平凡而粗俗的神社。
布满尘土的红袍在古桌上陈列着,破败的鸟居布满了植被与苔藓,黑色的太刀插在巨大的石缝中,漆黑的刀身反射不到一丝阳光,刀柄上的绷带早已布满了血污,无用的神巫端坐在神社之中,青如翡翠的双眼凝视着远方的鸟居,青色的瞳孔穿过连绵不绝的山脉,注视着喧嚣的尘世。
风吹动了挂在大门上的风铃,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破败与堕落之中,唯有殷红的狐面微笑着,漆黑的眼缝中透露出嘲笑与慈祥。
黑白的记忆中,幼小的神巫奔跑着,与林间的妖嬉闹着,乌黑的卷发拂过树枝,孩童的笑声回荡着天空。
“这孩子对神社很有心。”
路过的行农背着田中的作物,看着鸟居中嬉笑的孩童:“要是不那么贪玩,肯定是下一代神巫的料子呢。”
“为什么阿伯他们看不到你呢,每次我一提起,他们就说我玩失了心智。”
孩童坐在神社的台阶上,对着一旁的妖问到。
“他们是无法察觉我的存在的,就好像你无法看到我的亲友一般。”
“你也属于这个世界吗?”
“正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我们才能在这个世界中赖以生存。”
孩童注视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日轮,耳边充斥着蝉鸣和枝叶的摩擦声。
“我们存在于你们的思想中,只属于你们的个体,我只是生活在你的思想中的妖怪罢了,连实体,都不会有呢。”
“那么说,你可以一直陪伴我了?”
孩童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一旁没有实体的虚影。
“那么,以后就叫你“青”吧。”
在蔚蓝的天空下,幼小的孩童与臆想的虚像为之相识,成为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鸟居之下,树影婆娑,孩童与“青”坐在一旁的树桩上,看着午后的神社与农田,日光照耀在孩童的身上,风拂过孩童的卷发,“青”在懒怠的晒着太阳,打着盹,与神社形成一副淡然的画卷。
“平庸,即为巫之道,以无绪为本,淡心为道……”
青年在漆黑的屋内注视着眼前的书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无谓的话语。
“为什么不出去呢?”
窗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青年放下书,叹了口气,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以后,恐怕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为了成为神巫,也为了继承祖上的家业。”
青摇了摇头,离开了。
“为什么,始终无法理解神巫的作风,为什么身为人,要强迫自己抹去感情,去追求所谓的客观呢?世界难道不是因为感情而丰富吗………?”
青年无奈的放下书本,在屋内踱着步,黑色的卷发因焦虑逐渐变得发白,无数次的尝试去理解,得到的只是责骂。
“这点意思都不懂,你是畜牲吗?!为了保持公正的思维,一点外界因素都不能有!”
“……熟悉的语句啊。”
青年厌恶了,“是啊,正是你们所需要的,感情之会影响客观的判断。”
“如此极端的你们,怎么可能会公正呢………永远都不会客观。”
黑色的刀刃划过咽喉,殷红的血染红了狐面,青年熟练的舞动着太刀,将昔日敬重的神社变为怨声哀嚎的人间地狱。
“你们的思维还不够公正。”
青年摘下了殷红的狐面,露出了生来第一次冷漠的脸。
满是血污的手臂死死掐着妖的脖子,青年无言的将青一分为二,黑色的太刀不断允吸着鲜血,白色的巫袍散发出血的腥臭,青年将自己冻结了起来。
“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是怀念啊。”
狐面发出了扭曲而沙哑的声音。
神巫默默的站起身,拔出了深睡在石缝中的太刀。
“看来……有人在忽略了公正的存在呢。”
狐面再次出现在青年的脸上,无数次的冷漠携带着嗜血的太刀,默默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