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天色黑了下来,已经远远的听到妖兽出巢发出的奇怪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寒公潭里的妖兽虽多,但是都很笨拙,不少妖兽嗅到了玄玉和姜漾的气息,还未靠近,就陷进了毒沼里,玄玉心中暗喜,这样笨的妖兽,应该不难对付,可是夜色越来越深,周围尖厉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终于有妖兽撞进了玄玉的捉妖阵,没想到玄玉那捉妖阵是在陵城里用的,这种不能水陆通用的捉妖阵到了岸上没有半点用处,眼看着那几只身形硕大的妖兽扑过来。姜漾身受重伤难以招架妖兽,便问玄玉:“你不是自有办法应对吗?都这个时候了,办法还不拿出来吗?”
玄玉哪里有什么办法,最后的办法无非就是硬拼,只要不被妖兽咬死,打到天亮就可以了,玄玉现了元神出来,可是玄玉的元神在个头上远不如千机鱼那般占优势,就算是硬拼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姜漾一脸苦笑:“神鱼一族敢打敢拼的精神果然不一般。可是作为陵城之主打起架来也这般吗?真是个疯丫头!”姜漾觉得眼前的玄玉才是真正的玄玉。
姜漾将自己身上带着的建木之骨放在手心,又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一把拉过玄玉,建木之骨瞬息之间变成了巨木,不断升高,姜漾和玄玉跳上巨木,这巨木在寒公潭中犹如一座高耸的山岛,四周的妖兽便爬不上来了。
终于有了喘息之机,玄玉打了姜漾的手一下,“这宝贝怎么早不用?”姜漾抓住并握紧了玄玉的手,“因为只能用一次啊!”
“那我们怎么下去?”玄玉问道。
低头看了看下面,巨木十几丈高,姜漾挠了挠头。“反正上面宽敞,等天亮了再想怎么下去的事儿!”
玄玉和姜漾在巨木之上小睡了一会儿,天很快就亮了,寒公潭的妖兽们也都躲回了妖巢。
玄玉和姜漾却无处可去,不能施展法术,就不敢轻易从巨木上爬下去,就这样在巨木上困了几天。
想要找到离开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观察寒公潭的一切,姜漾站在巨木之上看四周:“玉儿,不对,这里不是寒公潭。”玄玉也发现了一些异样,“没错,你看那边,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毒沼,就连旁边的草丛都一模一样。”
“玉儿,你还记得龙王手里拿着的法杖吗?那法杖上面镶着的宝石,会不会是敖商的眼睛?”
玄玉并未仔细观察过龙王手里的法杖,但是回想起姜漾扑向自己的那一瞬间,他的背后,似乎真的有一双龙的眼睛。
姜漾继续说道:“北海的寒公潭里,是可以施法的,可是这里不能。寒公潭很大,里面有山有乱石,可是敖商不喜欢山石,更不会有闲情逸致游览寒公潭,他一定呆在某个地方,百无聊赖。所以这是他眼里的寒公潭,也就是他记忆里的寒公潭。所以,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毒沼,其中必有一个就是隐藏的出口。”
“这比真的到了寒公潭还糟糕,若是真的到了寒公潭,起码隔断时间会有天族的仙官去查看,我们就可以离开。现在被困在敖商的眼睛里,要怎么出去?”
“将两个毒沼的水清理掉,应该就会找到出口,只是玉儿,我们可不可以晚几天再走。”
“能出去还等什么?这一战虽然有天族助战,可是神鱼一族也免不了伤亡,也不知道陵城里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
“也好,玉儿。”姜漾说完,忽然抱起玄玉来,“玉儿,这几天你瘦了。”
“抱这么高做什么?都压到我的头发了。”玄玉被这突如其来的柔情蜜意惊到,心里却是喜欢得很,便也将双手环着姜漾的脖子,撒着娇说:“看样子,就算是和我在这眼睛里住上一辈子,漾儿哥哥也是愿意的!”
玄玉并没有得到回答,姜漾的眼泪落在了巨木之上,抱着玄玉很久,直到玄玉踢着腿要下来,姜漾才缓缓的放下玄玉。姜漾撕开外衫,绑着自己和玄玉从巨木上滑了下去,找到了那处毒沼,清理了毒沼里的泥水,果然,毒沼下面有一块巨石,巨石之上,是一个出口法阵,法阵中心写着“陵城玄玉”四个字。
“玉儿,这里应该就是出口了,你先走!”玄玉看了看法阵,又看了看姜漾,说:“不,漾儿哥哥,你先走,万一这下面有什么危险,你要先去看看才好保护我啊!”
玄玉和姜漾就这样站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突然玄玉用力推了一下姜漾,姜漾跌进了毒沼的法阵中,之间姜漾后背伤口上的毒雾聚集成形,在姜漾的后背上形成一个和毒沼里法阵一幕一样的图案,图案的正中,写着“陵城玄玉”四个字,姜漾站在法阵中央,法阵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玄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说道:“我才是陵城玄玉啊!”姜漾笑笑,“玉儿,你以为这个法阵会困你在里面,而我可以从这里出去吗?龙王那一杖打在我的后背上,便是给我下了禁制,我这一生,恐怕都不能走出这里了。可是我希望你离开这里,回到陵城,带着你所有的荣耀,做陵城的主人,穿上公主华服出嫁,出嫁以后,能够与你的夫君,携手并肩,号令西海,也能与他一道酿酒煎茶,泛舟垂钓,这便是我余生之心愿了。”
玄玉明白姜漾心中所有的悲苦,明白姜漾心中对她的深情,可是她最难过的,是姜漾在绝望之时可以为了玄玉不顾一切,对待自己却如此轻言放弃。
“漾儿哥哥,虽然毒雾一直在你的伤口上,可是你早知道那是什么图案对吗?你看到法阵就明白了,那是龙王为我做的禁制,是为了将我永远困在这里面,还特地做了一个隐秘的出口,为的就是让我看到希望之后再次陷入绝望,真是煞费苦心。我不会将你留在这里的,姜漾!你听好!我定能将这假的寒公潭击得粉碎,我们也会一道逃离升天。”
玄玉说完转身离开,姜漾一把拉住玄玉,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了一句:“玉儿!你走!”
玄玉轻轻拨开姜漾抓住他胳膊的手,说:“漾儿哥哥,若我像你一样想,一样做,我们注定悲苦一生,不复相见,唯有你像我一样想,与我一道做,我们才能携手并肩,号令西海,酿酒煎茶,泛舟垂钓。你不必说了,一个假的寒公潭,休想困住我玄玉。”
玄玉的一番话说得平静如水,姜漾听了,心里却翻涌巨浪,他与玄玉,到底谁是谁的依靠呢?他能倾尽所有保护他的玉儿,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他都会站在玄玉的身前,而玄玉,也犹如他夜空中的太阳,颠覆他心中无尽的黑夜。姜漾跟在玄玉身后离开了法阵。玄玉自己说完这番话,心里竟然也明亮起来,她不愿意与姜漾在此生离死别,更不会因为姜漾的悲观,而扰乱自己的心绪。
这假寒公潭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的,玄玉和姜漾收集了不少的藤蔓和树干树枝带到了巨木上,姜漾搭建屋舍,玄玉则做了上下巨木的藤梯,“共工一族建屋建的极好,漾儿哥哥却学得不怎么样呢!”
姜漾听了玄玉的话,脸红的看了看自己建的屋舍,也算周正舒适,哪里有那么不堪。剩下的材料,姜漾还绑了一个秋千给玄玉,晚上抓着藤梯滑下巨木,捕杀几只妖兽,妖兽的皮毛柔软,又防雨防潮,可以做屋顶,铺床榻。这巨木上的日子,竟也有了些桃源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