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哥儿牛逼,真的把宋御史赶跑了,哈哈!”
“你笑个屁啊,没听到宋御史要弹劾柳四叔吗?”
“柳四叔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就怕柳四叔怪冲哥儿在外惹事,又打他一顿板子。”
“这不行呀,冲哥儿就要考童子试了,要是被打的卧床不起,肯定不能考试。快,咱们先替他想想办法。”
一群少年叫嚷着将柳冲推到屏风后面坐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让柳冲好笑之余又有些感动,少年人的友谊都是这样纯真,这些都是他可以信赖的人啊。
不过,他们出的都是馊主意,什么装病啊、离家出走啊、去亲朋好友家里躲着啊……真的像小学生应付大人一样。
“你们啊,别瞎操心了!”
宋钰实在听不下去了,斜着眼睛道:“咱们一开始对付的可是卫时泰,以宣城伯府和安远侯府的关系,我断定柳四叔不会责罚冲哥儿。”
“真的?那冲哥儿刚才怎么说回家要挨板子?”
王彤将信将疑的问了一句,旋即,他一拍手道:“我知道了,原来是骗陈燕和宋御史他们的!”
宋钰耻笑一声:“你还没笨到家嘛。”
王彤怒道:“混蛋,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
柳冲笑着劝阻,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先把银子分一分吧,曹孝廉真是慷慨,一下就送了二千两银子。”
“哈哈,这银子来的真容易。不过,冲哥儿这是你自己赚的,我们可不能要。”
“对啊,这是你赌诗赢来的,我们没道理拿,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多请我们吃几顿酒,哈哈。”
柳冲摆摆手道:“怎么不能拿?卫时泰他们交的赎身银被我还回去了,就拿这个银子补偿你们。”
“行了,别废话,银子你自己留着。”
年龄最大话最少的李开先,不容反驳的道:“收赎身银本就是为羞辱陈燕、卫时泰那伙人的,你用银子离间他们,从今往后陈燕跟卫时泰他们定然不合,这比什么都强。况且,我们还狠揍了他们一顿,这就足够了。”
“没错,先哥儿说的很清楚,你就别让了!”众少年齐齐点头。
“这样啊,”柳冲想了想道:“我有一门生意,正好需要找人脉和店铺推销,算你们一分,赚了钱大家一起分,当然,你们需要出力……”
柳冲说的是嗅盐,这种药品仅靠高万春、高守、毛三等人推广要耗费很多时间和力气,而宋钰这些武勋府上女眷和老人众多,可以靠着他们迅速打开市场。
因为年龄的关系,这伙少年还没管过具体事务,从没自己赚过钱,听柳冲一说,顿时来了兴趣。而且,嗅盐这种药可以拿回家表现孝心,对于大家在府里争宠肯定有效,立刻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
讲完推广细节,柳冲让冯闻和彭石带着一千多两银子,去杏林堂交给高万春,作为制造嗅盐的本钱。嗅盐的原料是鹿角、鹿蹄,价值不菲,而柳冲又想把这条财路当成自己的,必须要下大本钱。
说完正事,柳冲还惦记着那位老者,结果出来一看,老者已经走了。
他心中一动,立刻用那个开挂般的监控能力搜寻老者的踪迹。
下一刻,柳冲脑中出现一副画面:老者正坐在马车中前行,看方向是往将帅府南边的南熏坊而去。
随即,他就‘见到’一名中年人道:“老大人既然与那柳冲的外祖父是旧识,何不指点他应对弹劾?那宋御史可是有意将事情闹大的。”
老者淡然一笑,道:“无妨,武勋府邸要是那么容易被弹倒,早就被除爵了,我料定宋御史此次要无功而返。当然,要是柳郎中不支,我会上本说明今日所见,定不会叫宋御史遮盖真相,颠倒是非。”
说完,老者又笑呵呵的道:“我对柳冲此子还是很好奇的,武勋之家竟能出现这等文华种子,实在令人惊奇。之所以不与他相见,是为了避嫌,免得将来上本替他说话时,宋御史说我徇私。等此事了结,在找机会见他吧,不急于一时……”
柳冲还想继续‘看’下去,好弄清老者的姓名住址,不料,常承教等举子却过来套近乎,他无法一心二用,只得作罢,“既然还有相见之时,那我也就不急于一时吧……”
柳冲赶在宵禁之前回到府中,却没直接回自己的小院,而是拉着马远去了演武场。
有马远这种高手在,柳冲肯定要好好跟他学武啊,他这么好的身体天赋和开挂般的感知,不练好武艺简直是浪费。
虽然柳冲比彭石和冯闻厉害,但对上马远也是一直挨打。对于这个情况,他也有所预料,并未气馁。毕竟,身手不是练出来的,只有不断打人和不断挨打,才能成为高手……
第二天放学后,柳冲来到北安门(地安门)外,北安门西有前海、后海、西海三片水域,树木茂密,景色宜人,浑然不似北地风光,让人误以为到了江南。
这里是后世的什刹海、积水潭,是曾经的胡元大都中轴线。成祖在大都基础上营建京师,城墙南移,因此这片水域缩小,逐渐形成西海、后海、前海,三海水道相通,并与南边宫城内的太液池相连。
孝宗弘治年间,前海和后海水面降低,稻田增加,在德胜桥东南,开挖一条直通下游水面的渠道岔河,与后海隔开,西海(积水潭)水由岔河直流到前海,南经西压闸入皇城,同时又流向西北,过银锭桥倒流入后海,形成“银锭观山水倒流”的景观。
上午就过来的冯闻见到柳冲的马车,立刻迎上,道:“冲哥儿,都办好了。”
柳冲招呼他上车,点头道:“辛苦了,见到候二了?此人可好相与?”
“不辛苦,这候二就是个吃喝嫖赌的懒汉无赖。”
冯闻脸色古怪的道:“上午我先与毛三见面,补给他十五两银子后,他就带我来见候二。一开始听我说明来意,这家伙还老大不乐意,以为你惦记上他媳妇儿了呢,嘿嘿,等我给了他十两银子之后,他马上拍着胸脯说晚上就让你和他媳妇儿见面,嘿嘿。”
怪笑两声,冯闻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长方楠木盒递到柳冲手中,柳冲打开盒盖,一道金玉光芒照的他微微闭眼,他忍不住赞一声:“好漂亮的步摇钗。”
盒子里放的是一支金步摇,其通体以黄金打造,长长的钗子后端连着五瓣金澄澄的大花叶,花叶中心拉出两支如螺旋弹簧状的细枝,枝顶一只镂空金凤。凤口衔白玉珠,凤头高耸的金色长羽上顶着几颗精致金铃,凤尾镶嵌红玉。
整支步摇钗状如花树,拿在手上一动,彷如随风拂柳,枝摆叶摇,华美无比。尤其是连接钗子和金凤的那两条巍颤颤的细枝,感觉随时都会折断一般,摇的人心儿一颤一颤的,不愧金步摇之名。
冯闻指着盒里的单子,笑道:“花了二百两银子呢,能不漂亮嘛。”
柳冲收起盒子,笑道:“不说咱们要办的事情,单说做工,这支金步摇也值这个价钱,以前没发现你眼光很不错嘛。”
有些人拿着钱都未必能买到称心如意的东西,而冯闻不但心思活泛,连眼光都很出众,这真是难得。
有这支金步摇开路,想必事情会顺利许多……说到底无论办什么事,都要靠银弹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