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黑沙帮办事,闲人滚开!”显然手臂上系着黑布的汉子们事先做过功课,见彭石等人眼生立即大骂。
冯闻一边后退一边惊疑的低声询问胡真,“珍珠是走|私?这黑沙帮是?帮|派火拼?”
胡真点头道:“应该是了。”
四人退入房中,由对敌经验最丰富的胡真堵在门口,让敌人难以接近,他们可不想无缘无故的卷入一场混战中。
“你娘的,快给老子滚出来!”门外的汉子攻不进来,却破口大骂起来。
见对方不依不饶,彭石气的大骂:“咱们跟这黑沙帮又没仇,他们干啥猛攻?难道这二楼藏的有好东西?珠宝吗?”
话音一落,砰的一声闷响窗子直接炸开,十几个汉子,悍不畏死的撞进屋中,场面立即变的无比混乱。
一个使三菱刺的汉子,似乎认定了冯闻是头领,双手握刺猛冲而来。
冯闻双目圆瞪,奋力劈出一刀,叮当脆响传出,火星四溅,两人奋不顾身的战在一处。
连拼三招,冯闻力气用尽,正在大口喘气,一刀一剑破空而来,他立即飞身而退。
两人看他后背贴上墙壁退无可退,狞声一笑手上的速度又快了几分,蓦然间,一个瘦小的身影,以双手架住两人的手臂,正是马远。
开战以来,马远一直在作壁上观,直到现在冯闻遇险,他才出手,高手一动,立刻扭转局面。
与此同时,马远腰一拧,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飞起一脚正中用刀者手腕。
长刀坠地的瞬间,冯闻的反击到了,他手腕一绞,这人半条手臂软绵绵的垂了下来,只剩下一层皮挂在手肘上。
持剑之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好机会!”旁边的彭石终于杀了过来,他手中长刀顺势一磕,对手的剑高高扬起,顿时空门大开。
冯闻拼尽全力,烈唰的一刀砍在对方颈脖上,斗大的人头飞起,鲜血如箭一般喷起三尺高,无头尸体不甘的扭曲几下,轰然栽倒在地。
脑袋砰的一声落在冯闻脚边,令得他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下呕吐起来,花花绿绿的食物残渣,全部吐在脑袋上,可怜这人死了还被他喷了一回。
“你们,找死啊!”拿三菱刺的汉子大喝一声,左手一翻,一柄短钢叉箭一般袭来。
彭石抬手一刀劈的钢叉斜飞,心头才一松,却见那汉子手上一扯,钢叉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画个弧线,转向他腰腹。
彭石哪里见过如此奇异的手法,心中暗骂:“娘的,竟然是梭镖!”
飞速划来的钢叉,瞬间割破他腰间衣衫,冰冷的锋锐切入皮肉,让向来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彭石心寒如铁。
危急时刻,马远像影子一样飘了过来,他伸手一捞,正好抓住拴着钢叉的细索,随手一拽,刚刚刺入彭石腰间寸许的钢叉应声而出。
饶是马远动作奇快,彭石腰间已经血流如注,钻心的疼痛让他委顿在地,再也提不起半分力道了。
马远又顺手向回一甩,钢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出,直刺拿三菱刺的汉子面门。
那汉子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得意暗器,竟然会被别人甩回来,登时面色大变,眼睑钢叉扑面而来,他大喝一声,双手握住三棱刺狠狠一劈。
当的一声响,钢叉被劈飞,那汉子心中一松,然而,不等他缓过气来,胡真已经杀到。
他接连劈出三刀,第一刀那汉子用三菱刺硬抗,脸色顿时惨白;二刀劈来他飞身后退,三菱刺叮的一声掉落在地,张口喷出一股血箭;第三刀劈来他只能飞身后退,慌不择路之下竟然退到冯闻面前,将整个后背卖给冯闻。
冯闻刚刚吐完,还没抬起头,发现有人靠近,长刀胡乱向前一送,刀刃在那汉子大腿上划过,开了一条深可及骨的口子,立刻血流如注,他身子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胡真一步赶上将其踹晕,而后麻利的解下其腰带,将之捆个结实。
这汉子是领头的,他被擒其余那十几个杀进屋里的人,顿时没了主意,加上死的死伤的伤,很快就退了出去。
几人堵住房门,替彭石包扎好伤口。胡真一脚踩住那汉子的大腿伤口,剧烈的疼痛,顿时让他清醒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杀上楼来干什么?说!”胡真恶狠狠的问道。
那汉子咬着牙,双目圆瞪,怒骂道:“有种就杀了我,老子跟你们东厂番子势不两立!”
“呸!”胡真一愣,唾骂道:“你老子才是东厂阉人!”
那汉子愕然道:“你们不是东厂番子?那你们为什么要帮焦永年这个王八蛋?”
彭石靠在椅子上大骂:“去你娘的,难道不是你小子先动手的吗?还有,焦永年是什么东西?”
那汉子脸上神色一松,道:“原来是误会啊,这样,你放了我们,我就不跟你们计较如何?”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动手伤人在先,还不跟我们计较?真他娘是强盗,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彭石又气又笑。
冯闻看着他道:“你们是什么人?跟东厂有什么仇?你不在下面帮忙,跑上来干什么?老实回话我就饶了你。”
“我叫李云昭,是七门岛的人……”
就在李云昭招供的时候,二楼的喊杀声骤然响亮起来,藤千雪的人终于杀上来了。
而此时,院中的打斗早就了人,那个锦衣汉子齐老三断了一条手臂,满身是血。
院子里死伤人数超过二十之数,到处都有人倒地哀嚎,血腥味浓烈刺鼻。
彭石四人正要防备杀上楼的人,突然,外面响起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喊杀声大作:“通州千户到,所有人,统统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通州千户?他终于来了!”
“官兵总算还有点用处。”
“他娘的,你们这群官兵是死人吗?害老子担惊受怕半天,还不快点抓人?!”
风雅楼是个销金窟,来这里玩乐的人,要么是南来北往的富豪买卖人,要么是通州本地有头有脸之人,方才混战之时他们躲着装死,现在官兵来了,一个个神气活现的叫嚣起来。
官兵一到,院子里混战的人立刻夺路狂奔,冲击二楼的人也作鸟兽散。
“我下去找伤药。”冯闻关心彭石的伤势,见危险解除,立刻跑下楼去找掌柜的要金疮药。
他拿到药,正准备返回时,一群带着刀枪、身穿破烂鸳鸯战袄的官兵冲了进来,为首那一队人样子剽悍凶狠,身穿铠甲,手里甚至握着鸟铳、三眼铳之类火枪,一看就是通州千户的家丁。
“站住,跪地投降!”一个家丁用三眼铳指着冯闻喝道。
冯闻一扬手中金疮药,道:“兄弟,不要误会,我是安远侯府冲三爷的长随,也是京营的小旗,不是歹人。”
“我她娘管你是谁?!”那家丁喝骂一句,抡起几斤重的三眼铳,砸向冯闻下巴。
若放在今天之前,冯闻猝不及防之下,很可能中招,但现在的冯闻可是杀过人的人,他轻松闪开对方的猛砸,转身就向楼梯口跑,意图寻找遮挡物。
然而,只跑了两步,他就不得不停住脚步,楼梯口同样出现几个端着火枪的人,左右两边还有拿着弓弩、刀枪的士兵在向他合围而来。
冯闻叹了一口气,举起双手大叫:“我投降,别动手!”
那家丁闷哼一声:“早早投降多好,非要这样,有啥意思?来,捆起来。”
“嘿嘿,对不住了大爷,”
几个士兵立刻,拿着绳索、镣铐上前捆绑冯闻,其中一个嘿嘿笑道:“前一阵子进城的时候,大爷你可是风光的很呢,如今怎么样?”
冯闻立刻想起对方是守城门验路引那个小兵,当时对方还被彭石呵斥一番呢……既然对方认出了自己,就说明他们不怕冲三爷?
通州这种小地方,还有人敢不给冲三爷和安远侯府面子?
难道今天这场混战是个局?针对冲三爷的局?
是谁设的?东林党吗?
想到这里,冯闻立刻抬头。
二楼,见到冯闻被抓,彭石三人正怒气冲冲的向下走,准备亮明身份要人呢。
“跑!快跑!”
冯闻用最简洁的语言,用尽浑身力气大吼,“这是针对三爷的陷阱,快回禀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