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金秋时节。
夏日的炎热已经过去,地下城的气温在前两天骤降下来。
好在当初在设立地下城市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保温层,因此就算在地下深处,也并不觉得冷。
这四个月以来,仓廉几乎每天只在病房与赛场之间做着往返运动。
往往在完成三场战斗以后,他的身体因为经受不住重压或是创伤,都需要有人把他送至病房。
可每到第二天,他都能够生龙活虎地再次与不同的对手战斗。
堪称不死的奇迹!
甚至在前一段时间里,有不少同样身为角斗士,再或者是一些专门传播小道消息的“地下小报”,纷纷在他被送入病房的同时,陪在他身旁,想要知道他满血复活的秘诀究竟是什么。
然而他们最后都无功而返。
只留下了一个地下城的传说——被命运诅咒的角斗士!
仓廉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选择这么一个标题作为报导的开头,说起诅咒,那些和他战斗过的角斗士才真的是被诅咒的倒霉蛋。
为了保证自己的存活,仓廉几乎每一场比赛都抱着取得胜利的心死战到底。
即使对手太过强大而无法战胜时,他也一定会让对方失去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可能,也就是彻底耗尽对方的魔力和体力。
死缠烂打,在赛场上除了活着,他不会去关注任何事情。
而在那以后的病房之行,就成了加缪的主场。
他所教给仓廉的“特殊魔法”,说来简单,其实就是提升他的身体对于魔力的适应能力。
除了战斗以外,仓廉必须按照加缪为自己制定的修炼进程,利用每天午夜到凌晨的这段时间,以魔力淬炼每一寸筋骨和血肉。
只不过,他的魔力偏偏是灭尽属性。
这意味着,不光是每天在赛场上挨揍的痛苦,还有身体被自己的灭尽属性魔力寸寸揉碎,再丝丝缝补起来的痛苦!
那种情形,丝毫不亚于被风刃撕开血肉以后,火焰焚身的感觉。
好在用痛苦为代价,换来的成长清晰可见。
比如突然在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他发觉自己上场的时候,全身竟然没有一丁点昨日遗留的伤痛。
于是他知道,自己变强了。
虽然那之后的战斗他仍旧会以“小白”的姿态对敌。
可这段时间的修炼下来,使得他即便不动用魔力进行感知,也能迅速判断出对手的出招模式,并进行拦截,哪怕是后手出击,也根本吃不着什么亏。
就如同是源自本能的战斗反应。
除此之外,就是他自身的魔力,以及对于魔力的掌控能力的变化了。
前者好说,实打实的量化提升,他的魔力源泉每一天都在扩张,到现在,他已经能够承载并爆发出更强大的魔力。
如果单纯以魔力的量来看,他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了四星勇者。
至于他还没有突破那一层纱的原因,就在于后者,也就是对于魔力的掌控能力了。
因为掌握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魔力,需要极为强大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如同是在一片荒漠中寻找水源所必须的信仰。
尽管从那天以后,仓廉对于魔力、灵魂的认知比起过去要清晰且深刻了许多,但是关于信仰的问题,对于他来说仍然是个问题。
因而他的等级依旧没有提升。
直到四个月后的今天,他疲惫地坐在擂台上。
台下已经有人成为了他的粉丝,并开始欢呼“霸霸”。
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兴奋。
“信仰,这帮家伙的信仰就是谁强信谁......”
自认为与常人不同的他,当然不屑于这样廉价的信仰,比起没有信仰,他宁愿承认自己是......不信邪。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那些鹰眼魔法、镜头,全都是这张骷髅面罩的特写。
现在的仓廉,已经是黑市里赌场、酒馆乃至香艳场所必谈的话题,而关于这张面具“背后”的故事,也是人们关注的热点。
并且在小皮的那张显示板上,他的信息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称号:霸霸。
基本资料:三星级角斗士,控制系天赋。
魔力属性:未知。
战斗场次:三百六十三场;胜场:二百一十七场;胜率:59.8%。
精通战技:嘴炮、未知属性壁障、瞬影闪、黑尾(抄袭)、黑缚(抄袭)......
爱好嘲讽,胜场中的对手,患忧郁症的概率80%。
没错了,在观众的印象当中,除了名字和基本资料,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开口就发动群嘲技能的小白。
甚至在一些狂热者的心里,仿佛他所嘲讽的每一句,都带着悲天悯人的贤者胸怀。
来到休息室,这是普雷为仓廉申请下来的单独房间,规格大致和他自己的那一间差不多,只是装饰风格应了仓廉本人的要求,看起来十分素净。
推开休息室的门,经纪人普雷和赛场主管维森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你们这是......”仓廉看着他们两个,忽然觉得莫名地般配。
或许在普雷手下的这些角斗士当中,只有仓廉一个人不知道他和维森之间曾有过一段感情的事了。
当然,这段感情也正是因为“霸霸”的大火,而再次复燃。
“看我们这样,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庆祝你成为三星级最热门的角斗士了!”
对于仓廉这几个月来的努力,普雷是看在眼里的。
他知道,仓廉的成功,并不是日复一日的积累这么简单。
可以说他的人气也好,名声也好,都是在一次又一次濒临伤残乃至死亡的危险中攒下的。
再加上他对于和自己对战的对手,从来只是打伤,或是与对方耗到力竭,从没有任何一次的击杀。
时间久了,即使在角斗士的圈子里,仓廉受到的好评也是如同水涨船高一般,甚至掀起了一波“以德服人”的浪潮。
普雷来到仓廉的面前,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对于这棵摇钱树兼合伙人,他已经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只是他虽然笑得灿烂,可眼睛却始终不住地瞟向维森那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