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被关到一处满眼钢筋水泥的地下牢房。
在被押送来的过程中,秦宇有机会逃,虽然国师一直跟着。
可是秦宇一直没有妄动,不是因为国师,国师是一个与秦宇身手相齐的大宗师,但根本就留不住秦宇,因为秦宇有系统,系统是个无解的存在。
但秦宇直觉不能逃,只要自己逃,就会后悔终生,这种感觉一路都在,一直到他被关到地牢中。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武器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激光武器、中子武器、电磁武器----
这些武器奈何不了秦宇。
秦宇猜得出,如果不是致命武器,那么让他后悔的,只有家人。他躺在狭仄地牢中那张发锈的钢床上,呆呆地看着头顶五六米高处,那盏昏黄的牢灯。
家人!那是秦宇心中的永远的牵挂。
家人,是他此世最大的眷恋。
如果---如果谁伤害了自己的家人,不管是谁,秦宇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让他会悔为人,生死两难。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秦宇过了一天,又一天。如果是别的囚犯一定会疯,可他是秦宇,一天除了打拳,就是与系统哥打屁,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试了又试,在系统哥的帮助下,秦宇确认这地牢的钢筋水泥墙得有几十米厚,应是防核弹级别的。
现在地牢表面被秦宇打的酥碎不堪。
一群看守,看得心脏骤停。
那个合金的窗口,每天定时开三次,送进当天的饭食。
这一天中午,窗口又一次开,递进一个饭盒,又一个饭盒,一个饭盒,又一个饭盒,最后还有一瓶名酒--将军醉。
秦宇打开菜盒,满室的饭菜香。
秦宇一怔后,然后对窗外大声道:“为什么不出声,觉得对不起我吗?”
外面仍然悄无声息。
秦宇神情落寞地摇了摇头,风卷残云一般,把摆满一囚室的饭菜吃个净光。然后打开将军醉,一饮而尽,倒在钢床上酣然入睡。
过了良久,外面的人走了。
秦宇醒来,想活动活动筋骨,看到一地狼藉。他随手一挥一扫,所有垃圾都堆到窗口。
送饭时,自然有人,一一收走。
整个地牢没有垃圾通道,只有一狭小的合金窗口,一张床和一个马桶。
外面的地形和守卫,系统哥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两人拟定了十几种出逃计划。但是秦宇说,自己不能逃。一是系统哥太黑,只要借助他一次,这一次资本操作得来的天文数字般的名望值就要清零,这是他损失所有国内资本和企业换来的。二是怕牵连到自己的家人,怕牵连到秦爸、秦妈、叶天英和小糖豆,这才是他没逃的根本原因,他怕自己后悔。
还有就算自己逃出去,有家也难回,只能流亡国外,不能与家人生活在一起,活着有又有什么滋味。
如果他逃出去,必然要报复那些人,而那些人一定会借助国家力量打击他,定会宣扬他叛国。家人怎么办?父母怎么办?他秦宇置亲人于何地?
那些心黑手辣之辈,动不了你秦宇,还动不了你的家人吗。
这些资本寡头,浑身上下流淌着血腥。
而且这里面有太多的人,秦宇暂时分不清敌我。
窗外来人,渐行渐远,不能面对面,无法使用光环,虽然知道对方是自己平常亲近之人,但人家就是不出声,不露面,秦宇也没有办法。
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系统升级,达到六级,那样子的话,他的肉体就可以自由进出系统空间,不用受系统哥名望值清零的威胁。
那时节,上天入地,他秦宇将无所不能,那时节,所有得罪他的人都要接受他的审判。
想一想他就乐到不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要升级,他只差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升为大学教授。以他此次为国为民做出的牺牲,其它的条件早就满格。只要得到国家认可的教授职称,他的大名师系统,立刻就会升为六级,他秦宇就会获得自由出入系统的权力。
现实是他不投降,怎么可能得到教授这一职称。
给一个生死大敌,颁发荣誉称号,开玩笑呢。
秦宇是这样打算:自己还有用,一定会有人打自己主意。那他就先提这个条件,让此职称成为谈判的前提。教授职称,对方举手可办。你要收我为己所用,先放出诚意,然后我们再谈,这很正常,不是吗。
没想到,除了有几人送了几次饭菜,竟然没人与他谈。
秦宇感到整个世界正离他远去,这让他的感觉极为不好。
一是没有对手来找他谈,二是源于师徒绑定。秦宇很谨慎,原本包括他教过的学生,星辰战队,和小果团队,秦宇一共有徒弟三十多人,到现在只剩十多人。
系统哥都急了,徒弟都哪去了?秦宇当然知道,背叛了呗。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为什么系统哥急了,本来他就坚决主张反击,但为晋级,他忍了,因为晋级,他系统哥有望获得更多的权限。如果秦宇的徒弟少于十人的话,大名师系统的第二级的必要条件不达标,一夜之间就会被打回原形,降到一级。
这是系统哥不能忍受的,他现在一天二十五小时,在鼓动、怂恿、蛊惑秦宇反击。每天多出来的一小时,是他自己付出代价,获得的系统加时。
秦宇一直在沉默,他在等,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人的到来。
一天过去,又一天过去,日子在等待中流逝。
一人来过,离开,又一个人来过,又离开,都不是秦宇要等的那个人。
秦宇在等谁?
他在等叶天英。
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又来。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又来。
秦宇终于等来了叶天英。
还是一地的饭菜盒,还是一室的饭菜香,还有一瓶名酒汾酒。秦宇吃饱喝得,却没有出声,但他知道,这一次来人,就是自己要等的人,自己魂牵梦绕的人,自己日夜期盼的人。
这些年,常季华、宝女王、李德、王行空、国师、计天、姬无咎都曾来劝。还有一些打斗和枪声,能找到这,相当不易。
秦宇大概能猜到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救他。
这地方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在逃与不逃中徘徊、犹豫、踟蹰。
他终于等到了自己想等的人,叶天英。
吃完后,他又躺在破床上,沉寂中,沉默中,时间像两把挫刀在两个人的心上不断的挫,鲜血横流。叶天英熬不过,站起来想走。秦宇长叹了一声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秦宇知道这间地牢中,一定会有监控设备,外面的人一定能听到他说的话。良久,叶天英绷着的身体放松,她紧咬着的牙张开,平静的道:资本浩荡,大势所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资本为王,你本有机会戴上王冠。可笑的你,一心为民,你为人人,哪个人会为你着想啊!
甚矣,汝之不惠!
秦宇低头不语,半天才道:我以为你会为我着想啊!
叶天英听到这话后,先是沉默,然后激动,之后哈哈大笑。
她大声喊道:我是为你着想,我现在仍站在你这边,当然更是站在我们这个家这边,秦宇,你知道吗?在我的心中,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是再伟大的英雄,如果不明时势,也会像逐日的夸夫一般,身死人手,被天下人讥笑。
秦宇轻笑道:你能给我讲一讲这时势吗?
叶天英想了想,从容地说:蓝星从十七世纪进入工业时代,国家、民族和个人只有三条道路:第一条是自由资本主义,强调所有生产要素自由流动,由市场进行调配。在思想上,宣扬天赋人自由之权。第二条是****,当工业资本进入金融资本时代,资本的贪婪本性,让国民痛不欲生,这时精英会带领民众组织起来,促使国家这个强力组织军国化,和国内资本媾和,与国际资本争食。第三条是苏共主义,依靠国家强权,用革命的手段来消灭资本,在国家内部实行多数人对少数人的统治,宣扬民主政治。
秦宇听到完后,玩味了半天问:那么你认为哪一条道路能胜出?
都失败了!叶天英哼道。
秦宇一愣。
叶天英接着说:走第一条路的欧洲鹰的自由资本主义在虽然存命最久,但是那个日不落帝国还是分崩离析了。走第二条路的欧洲德作为一个军事帝国,虽然强悍,像个小强,但在大势上,得不到世界人民的认同,失道寡助,只好黯淡收场。走第三条路的北极熊虽然强悍,也得到全世界被压迫人民的支持,但他们完全屏弃了资本的力量,没办法让生产力充分释放,没有足够的财富支撑那场旷日持久且无声静默的战争,自然也败了。
秦宇就些不解地问:你说的大势是什么?
叶天英回道:资本主义!历史证明这三条道路中,最终还是资本主义胜利了,这就是大势。你为什么要逆历史潮流而动。现在资本大势涌动,无物可阻,这就是历史大势,就是现实的真相。
秦宇不屑地问:在资本的镰刀下,庶民甘心世代做韭菜吗?
叶天英沉默半晌,质问道:你是资本家,还是庶民?
秦宇嘲讽回击:资本主义的道路有千万种,那么你主张的资本主义是哪种?是国际寡头资本主义,还是国家资本主义?
叶天英沉默如夜。
秦宇接着愤道:资本寄生在本国人民的身上,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人民的血肉,如果人民新生的血肉供不上资本的吞噬速度,经济危机就会爆发。资本不可能割自己的肉,那么只好转嫁危机,要么冷战,要么热战。现在美洲鹰国内爆发经济危机!这是我们早就预判到的。我原本认为大漂亮国要吸共和国的血,转嫁危机。但我想错了,没想到他们玩的更漂亮,来了一个金蝉脱壳,这是要把共和国当成他们新的寄居体啊!这就是你口中的大势吧!
啊!---叶天英发出一连串的惊呼。
秦宇沉痛地道:总理被捕,就意味着我们主张的国家资本主义道路失败了,你知道这意味什么?下一任总统候选人,你们准备推谁?
叶天英这时开口了,她略带考验的口气问:意味着什么?下一任总统候选人推谁,你猜?
意味着国家金融权力落到国际寡头资本手上。叶风华!
啊!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这些?叶天英惊恐的喊:我们隔着百米厚的钢筋水泥墙,就算你修成传说境,具他心通之能也无用。
哈、哈-----秦宇畅快地大笑道:我还知道,你为什么背叛我。你想做叶风华第二。
秦宇畅快大笑,外面悄无声息。
秦宇一声长叹,他明白,叶天英的选择不会为他而改变。现在他秦宇走还是不走,是做最后选择的时候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