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诸位妹妹提到芸烟宫,在下正要前往拜访,不知可否捎上一程?”肖上玉连忙改口。
红衣女子眨着明亮的眼眸,朝他环视片刻,不由摸了摸尖滑如玉的下巴,思忖道:“那你可得先把面巾摘了,如若不以面示人,我怎信得过你。”
她踱步一二,继续道:“我若贸然引贼入宫,宫主可又要怪罪我了。”
肖上玉挠了挠脸,尴尬笑道:“这可不行,我相貌天生奇丑,就怕没了这面巾遮藏,显露出来的丑貌会惊到了妹妹们。”
他转着眼珠,察言观色一番,感觉这番忽悠,起了点作用。
他便继续道:“这江湖世道,的确人心险恶,众相难辨。像姑娘这般超脱凡世的气质肯定是少在江湖走动的,如今对我谨慎提防,也是合情合理。但在下诚心拜访芸烟宫的诚意还望姑娘思虑、考验一二。”
红衣女子,凝眉微动,神情间多了一份犹豫。
肖上玉见她有了动摇之心,便继续胡诌起来。
“实不相瞒,在下远从英州西山而来,因仰慕芸烟宫芳名已久,此行不远万里,正想结了这桩拨心已久的愿事。不知姑娘听没听说过西山蓝玉的美名?”说完,肖上玉露出一副诚恳无比的模样。
“西山蓝玉乃天下玉石第一家,当然有耳闻,我芸烟宫与那边也有不少往来买卖。难道这与你的来路有关联不成?”女子饶有兴致地回答着,并朝肖上玉挪了一小步,以至能更清楚地打量他的身份细节。
“姑娘果真聪慧过人,在下姓肖,名上玉,正是西山做玉石买卖的大户子弟。”
红衣女子听得他夸赞自己聪慧,虽然略有喜意,但也没忘形,只是她在宫内接见过的富贵子弟可不像他这般寒酸,一身黑衣粗布,简陋的随身行囊,毫无高贵风气。
不过她也曾听闻,有些富贵人家为了修身养性,历来严格律己。行事作风低调朴实,便不足为奇。可能今日就让她撞上了吧。她下意识一字一字地把他名字念了一遍:肖、上、玉。上玉二字倒也契合玉石家族里父辈们的期望之意。
思毕,她脸色一转,正色道:“我倒姑且信你一回,若带你入了宫,你可要老实地跟随我左右,心里别生出什么邪念歪道,不然我定饶不了你!”
肖上玉窃喜,可算有机会守着这神仙美色日夜欣赏了,不由信誓旦旦道:“在下保证对姑娘言听计从,绝不闯祸。”
说完,他又多问一句:“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骆英英。”
骆英英?此时,肖上玉偷偷将这名字在心头上来回念了好几遍。似乎要将这名字牢记到骨子里去,以便世世不忘。
随后,一行人纷纷启程。
途中,一旁的女护卫虽有对肖上玉起些不满与反感的态度,但碍于骆英英是芸烟宫的掌司,职位仅次于宫主,便都默许了他这个半路求来的宾客身份,但若按正常流程,他是要交呈名门拜帖的。
山路跋涉十余里,便入了芸烟宫的辖地范围。
芸烟宫依山而踞,南临苍秀峰,东、西、北三面全是险峻陡峭的山势,峰峦缥缈连绵,宛如一排排天牙嵌于大地之上。
登山通道仅有一条悬岩环壁栈道,栈道曲折迂回,十步一廊,百步一阁,斗转之势,犹如星宿列位般奇妙。
宫门入口,藏匿在幽深石壁间,里面机关重重,悬如迷宫。若不是有宫内之人带路,肖上玉恐怕寸步难行。
“如此高踞险位,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他内心不由震撼道。
在江湖里,芸烟宫战斗实力地位并不起眼,但它却是众多帮派间的重要资源交易枢纽。芸烟宫共设有三个分支,主宫设在苍秀峰,上等实力成员也都集中于此,西宫设在淮源城,负责江湖帮派间的兵器口粮等生意来往,东宫设在天光城,负责朝廷官阁间的女红绸缎等生意来往。所以,若论江湖财富实力,芸烟宫必可排前三。
芸烟宫就单凭这天险地势,又何惧强者欺凌。敢来冒犯者,要么会死于非命,要么会被困在宫内机关中,煎熬至死。如今芸烟宫势力,日益壮大,颇有大帮风范。
到了宫门之地,肖上玉才领略到什么叫做气派和富有。
两开三丈有余的殿门,皆是金漆玉嵌;朱红色的宫匾之上,烫金三字“芸烟宫”在日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门前左右两侧各设有一面石嵌玉壁,玉壁长约两丈,宽一丈,玉质属上品种类,那剔透滑亮的玉色,似乎沾不上任何世间杂垢。顶上至下,依序刻印着数多玉女雕像,倩臂仙姿,各有特色。那雕工尽是出自顶级工匠,工法上每一处神韵皆勾杀心魂。
整体而望,芸烟宫格局与正常的帮派山庄无异,高墙围立,琉璃雕栏。殿堂坐落处,后方各设四宽八阔的大院,亭台错落相接,延伸出无数个小院楼台,真所谓院中有院。
骆英英擦了擦颊上香汗,对肖上玉说道:“你就在此等候吧,我和妹妹们先去通报一声。”
说罢,一行人碎步连连向内而去。
忽而骆英英回头叮嘱道:“乖乖待在原地,可别乱跑!”
那回眸一笑,又是惹得肖上玉痴醉一番。
肖上玉对这云烟宫本就没什么兴致赏玩,他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和骆英英腻在一块。
所以他乖乖地站在原地,无聊地盯着宫门外的景致,发起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