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尴尬一笑,说:“不就是随便说说,你至于如此计较吗?反正你是懂我的心思的。”
北辰织月无奈至极,说:“罢了罢了。”
步九坐在院子中的石头上,他眸光悠长,说道:“织月,虽然天机门的实力大损,但我也大概知晓他做了些什么。以前我是觉得他会拖累了你,所以才暗中阻挠,但后来发现,他对你也是掏心掏肺的,我便放了心。”
“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是迟钝?”北辰织月问道。
步九瞥了她一眼,“这种事实,我们就不用明说了。”
北辰织月拍打了他一下,轻哼了一声,有点气恼。
连步九都能一早看清她的心思,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北辰织月转而问道:“如今的天机门的情况如何了?”
说起正事,步九就很是认真。
“不少势力都折损了,但冀州一带实力犹存,皇后他们的手伸不到那儿去。”步九说道,“还真是小瞧了他们,竟然将天机门的暗桩摸得一清二楚。”
北辰织月眼眸定了定,说:“这是君安凌的手笔。”
“君安凌?二皇子?”步九不知道此事,现下听北辰织月这么一说,他也是吓了一跳,这万万没想到啊!
“他假病多年,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没看见,南王一直针对的是君墨迟,而不是二皇子。”北辰织月说道,“以前我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现在倒是很清楚了,皇上就是拿君墨迟做挡箭牌,只为了护住二皇子。”
步九眉心皱得更紧,“原来如此,还真是小瞧了当今的皇上。”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可君皇帝倒是将君墨迟利用得很透彻嘛。
也难怪君墨迟一直另有心思,君墨迟早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步九回过神来,则说:“对了,我此次来是有正事找你商量的。”
“什么事儿?”北辰织月问道。
步九说:“一个病秧子找我帮忙的,我喊他进来。”
北辰织月吃惊:“原来外面还有人啊,你怎么不早早把人请进来喝口茶?”
“你屋中那些人吵闹得很,他受不住。”步九说道。
北辰织月回头一看,见花十娘他们喝酒喝得正欢,还吵吵嚷嚷的划酒拳,的确是吵闹得很。
她点点头,说:“还真是……”
步九把人喊了进来,那人披着斗篷,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脚步虚浮,而且时不时咳嗽几声,北辰织月当即就知道,这人还真是真真实实的病秧子。
她急忙说:“这外面风大,你这身子不大适合在外头说话,去书房说吧。”
那人点点头:“是,多谢北辰姑娘了。”
他的声音亦是如此,虚弱得很,没有什么生气。
北辰织月心里叹了一声,不知道此人的来历,但步九似乎挺看重此人。
到了书房,那人终于把斗篷帽子摘下,露出一张极为苍白的脸,北辰织月给他端了热茶,无意中摸到了他的手,冷如冰霜。
房中就只有三人,北辰织月瞧了瞧那人的容貌,心生奇怪,说:“我觉得这位公子很像一个人。”
步九嗯哼一声,一手托着腮,了然于心的说道:“你是想说,他很像倪子俊,对吧?”
北辰织月略微吃惊:“你怎么知道?”
“巧了,这正是倪子俊的二哥。”步九介绍了他的身份。
此时,北辰织月更是吃惊,传闻中丞相府的二公子倪子凯染病多年,身体虚弱,从未出过府邸,今晚北辰织月见到了他,所以很是吃惊。
北辰织月重新看向倪子凯,说:“原来你是大将军的二哥,刚才还真是失礼了。”
他们兄弟的容貌很是相像,只是倪子俊行军多年,阳刚之气十足,看起来就觉得神清气爽,但倪子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而且平日少见太阳,身上没有半点生气,这么一对比,差别还是挺大的。
虽然北辰织月与倪丞相是政敌,可倪子凯是倪子俊的二哥,她自然是以礼相待。
倪子凯顾不上喝上一口茶,就急声哀求:“北辰姑娘,我恳求你救救三弟,如今大概也只有你肯救他了。”
北辰织月的手一顿:“怎么回事?”
她当日下手不重,只要倪子俊回京好好休养,现在怎么也得好了。
步九就解释道:“他被皇后污蔑了杀人,今日皇上已经下旨,要赐死他。”
“什么?!”北辰织月心里悚然一惊,这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局面!
北辰织月略微冷静了一下,就继续问道:“这怎么回事?丞相是你们的父亲,皇后怎么还会对他下手?”
倪子凯叹了一声,说:“皇后……她是容不下我们的。”
步九说道:“织月,先前没与你说,其实我们在丞相府的眼线,正是二公子。此次他有事相求,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北辰织月想了想,问道:“那一次查到丞相府的人买火油,就是他帮的忙?”
步九点点头:“是啊,我一开始对他有点保留,所以一开始没有告知你。”
北辰织月顿了顿,说:“不论二公子找不找我帮忙,我对大将军的生死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回京路上,多亏了他救我,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皇后才不会放过他。”
这说起来,北辰织月还是满心的愧疚,她当初以为倪子俊能勉强躲过一劫,毕竟倪丞相会护着自己的儿子,如今看来,她是想太多了。
“我也偷听到一些,父亲训斥过三弟,所以我便笃定,北辰姑娘一定会救三弟的。”倪子凯说,“父亲想护三弟,但皇后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我们的,当初对我,亦是这样,若不是我的身子骨是这般,皇后肯定早就杀了我。”
北辰织月有些不明白,说:“你父亲和皇后是一阵线上的,怎么就对你们下如此狠手?”
步九吃吃一笑,“你不知道吧?”
北辰织月看了他一眼,觉得步九莫名其妙。
最后还是倪子凯解释道:“因为皇后当年本来是嫁给我父亲的,但后边不知道出了何种缘故,她入宫为后了,此后她对我父亲,有些怨念,对我母亲更是仇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