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大日子。
滇南一年一度的拍卖会开了,会场设在阳城。
阳城,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养老宜居位列榜首。
不过这次拍卖会最吸引人的不是其中琳琅满目的珍稀展品,而是,刚粉墨登场滇南地界的季猎头在里面出了大资。
还拿出来了前段时间打恶漂洗过的船王雷利名下的庄园、工厂地契,以及码头使用权等等来拍卖。
一时间邀请函被炒出了天价,就算不打拍卖品主意,在里面能够结交到结交大亨,甚至有机会面对面对话一介猎头,都是叫人趋之若鹜的。
“你可真坐得住。”越赫看着眼皮耷拉着喝闷酒的季名,拿捏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季名呵呵笑着,手中把玩着酒杯,酒杯琉璃色泽极好,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不外如是。
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想着,越赫狠啐一口,自己骂自己,发抽,“你咋这么不急?你大伯不声不响就干掉了雷利,沉风坐收渔利,要说俩人间没点关联我可不相信,不过你大伯那拗脾气,铁原则,沉舟不知什么本事能勾搭上去。”
“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季名不咸不淡答道。
心里想着的确是陆默那个小王八蛋,真绝情!说分开就真当天的二话不说的搬走了。
这么多天了,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也没有。
分开和分手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好吧!何况她可是他的妻子,有这样做人妻子的?!
要不是阳城这搞出来个什么拍卖会,他铁定去把人揪怀里,好好打一顿屁股,非叫她知道什么才是夫妻。
见季名脸上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嘴角翘上天,哪能想不到他惦记谁?
越赫摇着头住了嘴。
爱情,就是把人变傻子的利器。
好在季名还是有点理智在,没真的撂挑子回家收拾老婆去,慢悠悠站起身,“走吧,去瞧瞧那个拍卖会。”
越赫一脸警惕看着突然提起兴致的季名,“你不会还打那个码头的主意吧?”
季名眉毛上调,笑意张扬,“送上门的,我凭什么不收下?”
越赫鼻孔里出气,摆出一个凄凄惨惨的事实来,“你以为就你眼光好看上那黄金地儿?季氏最近事多,咱能拿出来的流动资金可不多。”
季名一副高深莫测样子,重力拍在越赫脑门,“就你这脑子,我觉着连贺老幺都比不上!我是买不起,可沉风集团有钱啊!背靠大树好乘凉,都合作伙伴了都,互帮互助不是应该?”
越赫没了言语,是他输了,比不过,比不过。
空手套白狼?也得看沉社长许不许啊!
眨眨眼皮,转动了下眼珠子,好笑的看季名,兴许他自己个儿都没意识到,无知无觉中,他已经习惯了沉舟的避让与帮助。
这可不是好习惯。
是危险的深渊,随时可以拉他进万劫不复。
“这么信沉舟不会害你?你儿女情长多了,生意场上的精明都丢了不成?”想了想,越赫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哪怕明知不合适,不该他说,但作为兄弟,他没法子坐视季名感情用事。
季名愣住,信任沉舟吗?原来无意识间,他已经交付了自己埋藏最深的,信任。
这个沉舟,划红线,丫的就一危险人物!
臭着一张黑砂锅脸,季名气势汹汹走进了会场。
装潢豪华,富丽堂皇,大厅的展品都是些精致摆件,玉石翡翠居多,但并无实际用途,价位还标得死高,门面功夫!
走到里厅,没标价,暗投。
季名扫视一圈,里面的物件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可见重头戏全压在被军政高层没收又下放的雷利的产业上面。
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伯父要帮人造势拉仇恨值?谁?沉舟?!
略略推导就是答案,季名眉心蹙起,想到自己和雷利半路夭折了的交易,也想到了上一次来听闻的传言,沉风上交货物?
越想,越感到荒唐,沉风是什么组织?沉舟又是什么人?
截批货,家常便饭,犯得着上交给管理部门来徒惹一身的腥?
犯不着!
商人从来不做没好处的买卖,简单就一句话,无利不起早。
还有沉舟颇为在意的那块奇怪的石头,里面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手摸索着展品,忽然定住,这熟悉的,特别的,手感。
刹那间,目光渐渐聚焦,那种石头!
*
“库伦来了,刚下飞机,直奔咱这会场,你小点心。”叶清凑到陆默耳边,轻声叮嘱。
陆默揉揉太阳穴,纱布的触感实在谈不上美妙,啧了一声,可等久等苦了她。
问,“阿名呢?来了没?”
叶清颔首,“在三号内展厅,正研究你试水的那石头,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约莫着怕是要跟库伦给撞上,要把他领走不?”
陆默摇摇头,“做贼的才心虚,别管他,库伦要为难他就为难去,毕竟我男人,身份藏不了一辈子早晚得对上。”
叶清唔哝两声儿,起劲儿了,“渣女,正宫皇后娘娘一来,我这才人就失宠成了草根,你就护着那小妖精吧!迟早勾了你的魂,落个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悲惨结局。”
闻言,陆默笑得阴气森森,俯下头在叶清额头上香了一个,动作轻佻,语气轻佻,“呀,吃味了?放心,少不了宠爱你,朕的好美人儿,今晚洗白白了给朕乖乖躺好,等着朕来宠爱你啊!定要叫你哭给朕看!”
直接从喉中出来的声音一般,磁性,喑哑,那荷尔蒙气息,爆棚!
畜生!禽兽不如!可惜了佳人!有形儿,无质!
叶清涨红了脸,虽然言语不乏豪放,可实打实一黄花大闺女,这野段子,她有些吃不消扛不住。
不过,叶大姑奶奶打生下来就没服过软认过输,自然是不甘示弱,刮肠搜肚的想,书到用时方恨少!
咬咬牙,输人不输阵,扬眉顶嘴道:“你也就嘴皮子厉害了,我看你这柔弱身板儿,谁下不得床还不一定!”
“哟,想反攻?做青天白日梦呢?”陆默挑了一半的眉毛起来,神色奇异,似笑非笑,略嘲讽。
反手扣住叶清,压墙壁上,两人额头相抵,呼吸可闻,“爷就是现下娇无力了些也能治你!”
叶清讪讪的往下缩,惹不起,惹不起。
陆默这才收回前倾的身子,脑子一时间有些糊,思绪断断续续的乱翻篇儿,缓了缓,“盯着库伦,别乱了拍卖会,我先歇会儿。”
叶清点头,那天陆默突然几个连环夺命call过来,说话有气无力的,她就听清了个地址。
随后飞车去接人,只见着杀气凛冽一身血的立在尸体堆里面的陆默,那霸气外露的,屠尽天下气势,她就差点没给跪了。
要不是有心理暗示的钥匙在,怕这世上再没有秦然。
不过钥匙只有一把,锁孔千变万化的,不是永远管用,过了这次,下次未必还有效果。
这黑石头着实可怕,可更可怕的还是人心。
亚伦的目的是毁了秦然,秦然偏偏搞了个陆默出来,左右两边儿拉锯,鬼知道会怎样,输了,赢了,总归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迎接命运,也抗击命运,她们一直这么做,但愿真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好人有好报。
“我下去盯着,好好休息。”
陆默嘴角弯起,气息都柔和,浅浅嗯了一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