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陆默揉揉太阳穴,胀痛不已。
医生低下眸,有些不忍,“蜂子哥的部分身体机能已经开始出现癌细胞病变,可能是直接接触的原因,比您的情况严重许多,目前是没办法的,只能先使用化疗拖着,留院观察,能治愈的机率很低,不超过百分之零点六。”
陆默点点头,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到眼前,还是不免心中难受。
“门口守卫的身体检查进行的怎么样了?石头的成分分析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医生叹息着摇摇头,只将一份报告书递过去,“都不大好,跟您现在情况差不多,虽然可控,却没有前例可循,彻底治疗需要一段时间的研究。”
“哦,这石头的成分报告倒是已经出来了,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放射性物质高度浓缩,超出了常理,还有几种不知名物质难以鉴定,只是更细节的结果得继续等着进一步鉴定。”
陆默翻看了几页,到底不是擅长的,能看出来的唯有那触目惊心的数据。
重重合上文件夹,沉声:“将实验室现阶段的主要方向移过来,务必将损失给我降到最小。”
医生点点头,就是陆默不说这句话,他也会主动提起,从事医学研究多年,他从未遇见过这么离奇古怪的病症,能够对此进行一番深入研究,是他毕生的追求。
“对了,废工厂那边安排好了吗?”陆默想了想,问。
医生顿了顿,“依着您的意思,已经把防护服送过去了,附近也开始了勘察,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批货……”
医生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但陆默自然是听出来了,一时有些为难,默了好一时,开口道:“以沉风社团的名义给相关部门寄一封举报信去,不过,这石头的事暂先别提,只当它是防爆石,说这是我们无意间截下的货,发现里面有黑货和白粉,不敢过手,希望上面严肃查明。”
说完,陆默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事儿我们得尽快撒手,良好市民的态度摆出来,配合他们调查,再交待交待弟兄们,不该沾的咱绝不沾!”
医生点点头,确实,这批货就是个烫手山芋,早点弄出手也好,免得沾染一身腥。
“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吧,出去后让黑豹过来见我。”陆默摆摆手,内心的烦躁几乎要压抑不住。
医生立即就去了,不多时,黑豹走了进来,开口便道:“社长,那几个家伙虽说都声称自己不是外围,也有硬着骨头不肯松口的,但目前的审讯来看,他们确实所知不多,没有实际价值。”
陆默点点头,这个倒是早有所料,“我现在只关注三个问题,一是这批货的交易进行了多久了,二是货源是就在这里还是只是中转,三则下家有什么可用线索。”
黑豹想了想,“大抵是五年前就开始,货量一年比一年高,就是经他们手的大致估计已经送出去两倍于这次的量的货,价位也是,就他们几个守仓库的拿一次货就能捞个百来万的油水,至于货源与下家,这几人嘴里都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陆默拧眉,“怎么可能,看守货的会不知道货源?那货是怎么交接的总该知道吧!”
黑豹摇摇头,苦笑道:“库伦那人相当的谨慎,每次发货提货的都是不同的人,而看守货物的他们每次都是眼睛被蒙了厚黑布给送到仓库的,除了看门,其余都不经手,而这些仓库大都在滇南一带,但不局限于青城。”
陆默颔首,仍是疑惑,“那他们身体如何?这些石头放射性这么高,他们就算没开箱子,毕竟守了那么多批。”
黑豹点点头,道:“的确出了些问题,但不大,我去查看过,那封存的箱子可比箱子里的白粉黑货些加起来还值钱,还有,据那几人所说,他们守货是有周期规定的,也不止他们几个,他们八年里断断续续的就拿了四次货。”
陆默嗤笑,库伦倒是谨慎,手下人不出现大问题,就没人会想到货里会有秘密。
不过,从他大手笔的拿黑货与白粉当障眼法,他的性子就可见一斑了。
“剩下的审讯交给刺玫瑰,你去盯着雅图布的动静,一丝一毫都别放过,随时来报我。”
*
“吉叔叔。”陆默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猎人装笔挺却难掩疲惫的男人。
何吉双眼满是血丝,有些颓废的坐下,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陆默皱着眉,但多年修养还是让她忍住了话,没有询问。
过了许久,陆默给何吉倒了一杯茶,何吉沉默接过,一口饮尽,终于开口,“小然,我查到你父母的死因了。”
话音落下,是无尽的沉默,谁都没有再说话。
陆默只觉得头脑嗡鸣着,什么都思考不了,何吉的那句话不点回荡着,魔咒一般,将她寸寸凌迟。
缓缓放下茶壶,水很快恢复了沸腾,雾气将她的视线弥漫。
分不清了水汽,抑或泪水。
又过了许久,何吉起身告辞,没有提及有关秦家夫妇的只言片语,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只道:“我还有要务在身亟需处理,过两天再来看你。”
陆默没有搭话,只深深看了何吉一眼。
何吉浑身一震,脚步猛地顿住,这样的眼神,绝望里透出几分残破的希冀。
他没有一次性将自己所知的情况说出来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陆默是怎样的震撼与打击,他认为陆默需要在一个人的空间将思绪与心理理清晰。
但看到这个眼神,他忽然不敢离开了,他害怕,害怕陆默会承受不住,全面崩溃。
“吉叔叔,谢谢您赶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我没有事的,都七年多了呢!还不是过来了,您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看出了何吉的踌躇与担忧,陆默涣散的瞳仁渐渐聚拢,沙哑着嗓子道。
何吉点点头,此刻他不适宜说什么安慰的话,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沉默。
轻轻关上门,在这个多事之秋,他选择了告诉,加重她原本沉重的担负,希望这个私心不会害了这孩子。
陆默怔然的看着几近烧干的水壶,关了火,眼睛说不出的难受,泪水上涌,偏偏流不出来,七年前的那些伤痛再度袭来,她方知,痛都是奢侈。
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烟盒,点燃,有些呛。
一时间胡思乱想着,好不容易戒了,又拾起,想要再戒就费力了,若是季名在,她还能控制些许,但如今,没有季名陪着她。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段被欲望支配的岁月。
蓝天,猴子,黑桃,胖子,多多,名片儿,梅花鹿,我是不是活该下地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