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干啥呀你这是?着急麻慌的赶着投胎去啊?”
来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是陈树之前提到的李伟。
这个李伟的打扮倒和普通的村民显得不太一样,一身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已经奔了小康的人,至于牌子正不正的暂且不提。
只是此时的李伟,看起来却极为狼狈,
头发乱乱糟糟,由于抹了发胶,显得更加杂乱,
膝盖和袖子上沾满了泥泞,似乎在来的路上摔过跟头。
然而,在听到陈树的话语后,李伟并没有上前打理,
反而是朝着许先的方向直扑了过来,满脸溢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许先小道士!哎呀哎呀,我可算见到你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帮帮我啊!”
李伟一把攥住了许先的胳膊,重重地喘着粗气,由于激动,一双手正剧烈地颤抖着。
“怎么了李大哥,有事你慢慢说。”
许先轻轻拍了拍李伟的肩膀以示安抚:“我师父曾说过,助人为快乐之本,只要能办到,我必定竭力相助。”
“好好好,那现在快带我上山去请你师父,我家出大事了!”
“啊?这个......”
许先难为情的眨了眨眼睛道:“这个我恐怕帮不你,因为我师父他已经仙逝了。”
“什么!”
李伟惊呼一声,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前。”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完了,全完了......”
李伟的神色,由方才的欣喜,瞬间变得萎靡了下来,
二话不说哭丧着脸蹲在地上,双手使劲抓挠着本就乱糟糟的头发,一个堂堂大男人竟然泛起了哭腔。
“诶呀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咱有事说事行不行?”
看着李伟现在这样子,陈树也急得不行:“要是寻医问药,找许先小道士不也一样么?毕竟他也是继承了道长的真传。”
“真......真的吗?”
陈树话语刚落,濒临的绝望的李伟突然又回过了神,霍地一下站起身来,连忙扯住许先的袖子哀求道:“许大哥!许道长,你可一定要救救我那可怜的儿子啊!”
“你到底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啊!求人办事总得道清原委吧!”
陈树皱起眉头,一把将李伟拉了过来呵斥道:“这半天下来一个响屁都不放,你让人家怎么帮你啊?”
“是是是,怪我太心急了......”
被陈树一顿训斥后,李伟总算是慢慢冷静了下来:“那咱、咱......咱边走边讲,边走边讲......”
说完,拉起许先便往回走。
许先一直也没有吭声,任由李伟一路拉拉扯扯,
因为师父曾给他说过,遇事,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火上浇油。
“事情的原委,还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李大哥莫急,慢慢说。”
看着李伟逐渐恢复了理智,许先这才开口安慰。
李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气息稳定下来,随后徐徐说道:
“陈大叔应该也知道,一个星期前,我从城里为咱村进了一批高品种的新果树苗,但又不确定质量有没有保证,所以打算先在我家种上一部分,如果来年产品优质,我再准备在村里推广。
可问题是,我家的地早就种满了果树,根本没有余地,而村里其他的地,也已经饱和。
没办法,我只好向林业局申请,开山种树。
经过专家测评,最终选定了我家庄后的那片区域。
从申请到批准,一切都顺风顺水,
而然就在我准备开山那天,我老爹却突然从中作梗,怎么都不让我动工。”
“你家庄后?”
陈树突然插进来一句:“你说的地方,不会就是土属庙那块吧?”
“就是那里啊!唉,造孽啊......”
一说到这里,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李伟,突然又激动了起来。
“土属庙?”
许先对这个词倒有些陌生。
作为许白石的徒弟,许先自然也懂得很多道家方面的知识,
可是关于这个什么土属庙,许先可还真没听过,土地庙倒还差不多。
虽然许先在向阳村也待了近两年的时间,可也一直是在山上,对于村里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
“许先小道士可能不太了解,这个土属庙啊,是咱们向阳村用来供奉土属神的庙宇,
别说是你了,就连咱村里现在的年轻一辈,也都对此不是很了解了。”
土属神?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心里虽然疑惑,但许先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毕竟,他以前也算是个道士,
虽然,许白石还从来没有正式让他出家。
不过许先也没有过多纠结,有些小地方供奉的小神小庙,没听说过很正常,以前跟着师父也遇见过不少。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这和李大哥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有关系!不仅有关系,这关系还大了!”
李伟强忍着激动,继续解释道:
“要说这土属庙,还是我老爹当年发动村里人建起来,说什么这土属神是天山山神派下来保佑村子的使者,每年冬天还得为其进贡。
小时候不懂事,我也曾信过,可随着慢慢长大,也就逐渐不放在心上了,顶多觉得就是一种习俗,说难听点就是迷信。
可我老爹却一口咬定不能亵渎神灵,始终坚持不让我拆庙开山,否则会遭报应。
就因这个事,我直接和我那顽固的老爹大吵了一架,彻底闹翻了。
但为了不耽误种树的时间,于是在三天前,我决定不管不顾,直接开山。
可奇怪的事情,就是在三天发生了!”
三天前?
当听到这三个字时,许先不由地又想起了许白石。
“那天下午,我约了开山队的人,直接将挖掘机开到了山前,准备安装炸药,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接到了我家那口子的电话,说是我儿子突发高烧,上吐下泻。
起初,我也没在意,只是嘱咐我那口子,让她把儿子带到村里的刘大夫那里去看一看。
然而,还不待我们将炸药安装完,我那口子又打来电话,说是儿子越治越严重,现在已经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我顿时有些急了,本来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所以我只好先暂停了开山作业,跑去刘大夫那接过儿子,准备背上山去让许道长看看。
当时天已经快黑了,我和我那口子轮流背着儿子,沿着山路向上爬。
可就在这时,突然毫无预兆地刮起了大风,天上顿时漫起了滚滚黄沙,一下子将我们的去路给拦住了。
即便如此,我和我那口子也顾不上太多,依旧蒙头往上爬,毕竟救治儿子要紧。
可谁曾想,我和我那口子又继续爬了一个多小时,竟然还是在山路上徘徊!
我越想越不对劲,按理来说,上山的这条路并不长,就算爬慢点,半个小时的时间也该到了,可是当时我们前前后后总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却始终翻不过那座山。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没办法,我只能决定先回到刘大夫那里,等天亮再说,毕竟狂风一直吹着,对儿子也不好。
可谁又能想到,就在我们转身准备往回走时,竟直接连下山的路都找不见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瞬间,我和我那口子待在了原地,动都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