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被一阵闹钟铃声惊醒。躺在身边的王晓斌在睡眼懵松中,挣扎着醒过来。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哑着声音问到:“现在几点了?”顺手就抄起床头柜的闹钟看。
等他眼睛能聚焦在闹钟的指针上时,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了,整个人猛一个鱼挺的跳了起来。
“怎么现在这个点数了!糟了糟了!我上班要迟到的!”
没找到鞋子,就跳了下床,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忙乱的找着衬衣,一边扣着扣子,裤子又掉了,又去拉裤子,整个人还一跳一跳的要往洗手间去。
我靠着床头,看着他东扯西拉的,衣服穿反了,裤子半提着,脚上只穿了一只拖鞋,另一只不知早飞到哪去了。
我才慢条斯理的说,“你不用怎么着急,时间还很早!”
“时间还很早?!你傻了吧?!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九点多了!知道吗?!已经迟到了!”
“今天上午你不用去上班!”
“什么?!你说不用就不用!”王晓斌一赌气,把身上穿了一半的衣服一扯一甩,“完了!才刚给别人一个好印象。这下完了!”
“你不用着急,你的好同事已经帮你请假了!”我补充到,“我今天上午也要请个假!”
他听了这半搭子的话,怪怪的,不禁扭头过来看着我。“什么?什么同事帮我请了假?”
他自己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说完了,当声音飘荡在空气里的时候,他的脑袋终于随着这句话思考了,过了很久很久,他疑惑的神情才好像忽然有了一道灵光,眼睛不禁看向我,“是?”可是一看到我时,迅时又定住了,好像什么东西又被吓了回去一样。
我说,“是啊,是谁呢?”
他心虚的低了头,呐呐的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是谁?”
我看他这样,也放柔了声音,“晓斌,今天早上我们好好谈一下吧。”
“你昨晚喝醉了,是娜娜送你回来的。她叫你不用担心,今天上午会帮你请好假的。”我很直白的说道。
王晓斌看了我面无表情、态度坚决的样子,知道也逃不过,就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低了头,点点头,“好吧。”
我们草草的洗漱了,在餐桌边吃着我们简易的早餐,热牛奶和面包。
我撕着面包,抬头看看餐桌对面头发还有些凌乱的王晓斌在埋着头喝着他的牛奶。早上九、十点的阳光透着窗帘的薄纱照了进来,就照射在我们餐桌上摆的一瓶郁金香花上,也他的头发照得微微的泛着光,两只耳朵尖也是红通通的,上面还能看到有竖起来的绒毛。
我不禁笑了。这一切感觉这么好。
我们到底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在一起吃过早餐了?是啊,有多久了?我在心里问道。
在这之前,我觉得一切都很糟糕,我觉得我要和好多人争抢他,我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可是,在吃这顿早餐之后,我觉得,只要他和我说清楚,只要我们彼此信任,什么娜娜(那那)、什么这这都不会是我们的问题。
可是,事情往往就不是我所预料、我所期望的那样。
王晓斌吃得差不多了,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什么叫我想知道什么?我心里忽然有点气愤,应该是你没告诉我些什么?!
“娜娜说,和你是同一个科室一起工作?”我终于发问了。
“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大家都是同事,到哪儿工作都有同事的啊。我去了,我才知道她也在那工作的,我有什么办法啊?难道我抽身就走?”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不是怕你误会吗?女孩子总是会多这些小心眼,我回来还得给你解释一大通。累不累啊?”他摸着脑袋很苦恼的样子。
“你不说,我迟早还是会知道的,到时候,你再解释岂不是更累?”
“可是,到那时候,我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就不怕你干扰了啊。”他还笑了,认为自己讲了一句调皮话。
我的脑袋里转着弯,消化着这句话。
他不告诉我,主要的还不是怕我误会,主要的还在于,不要干扰了他的工作!他是怕我会去他单位吵吗?是怕我阻碍他不让他去新单位上班吗?
他怕的原来是这个!
我的心往下一沉。我沉默下来了。
王晓斌见我不说话,以为就这么解释过了,他匆忙的收着杯碟。
“那就这样啦。我和她就俩同事,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可千万别多想。”
他见我还是不说话,“那,行,那我先上班去啦。”
他朝我歉意的笑笑,“回头给你电话啊。”
他匆忙的收好了东西,整了整衣装,回头看我,挥了挥手,带了门走了。
我相信他和娜娜暂时是没有什么的。他现在的心,就只有他的工作。任何只要干扰到他工作的因素,都会被他排除在外,这也包括了我。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整个心像没有了主心骨一样,有点塌了。像刚才所吃的东西一点都没有获得能量,整个人觉得好累。
软软的就往床边走过去。
忽然脚底一软,往前一摔,整个人重重的跌在地上。
自己趴在有些凉意的地板上,却一点都不想动。
闭上眼睛,就让自己这样子呆一会儿吧。
什么时候开始,我把他当做我人生里的唯一。我以为、我希望他也把我当做他人生里的唯一。
可是,现在,这是吗?
在他的面前,他的唯一,就是他的工作。
如果是我影响了他的这个唯一,他是会对我隐瞒、欺骗的。
那如果以后娜娜或者那一个女人能帮助他的这一个唯一呢?
那他是不是会舍弃我而换这一个女人来接替?
我感到他曾经给我的暖意在慢慢的消退,慢慢的,就变得好像这个冰凉的地板一样,甚至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