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宫西泽,还是算了吧。”蓝希凝视着他,轻声说,“其实跟我在一起,你自己也并不是真的高兴,不是吗?”
表面上,他对她怎么柔情,可内心低,终归还是抵不过那种恨意的折磨。
南宫家的事,虽然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终归摆脱不掉,她曾憎恶的事实,而他明明知道,却依旧要把她禁锢在身边,这种爱跟恨参杂在一起的感觉,真的,让人觉得很累,也很压抑沉重。
她不喜欢这样……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坦露她的内心,以及正视他们彼此的问题,听闻着她的话,南宫西泽在意的却不是这些,他笑着,如此冷魅,“所以,你的回答,是不会跟我离开?”
就算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开,只问她要不要跟他走,她的回答,却仍旧如此……
轻抿下唇,蓝希沉默良久,才说,“对不起。”
直到此刻,她也算是明白,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是真的有付出就可以,她明白他的心,却终归,是无法回应了。
爱情,果然是一个很自私的东西,她再怎么强求自己留在他身边,到了此时此刻,却终归还是败得彻底。
她其实不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
这时,凌肖看了看时间,忽然道,“南宫少爷,别说我没提醒你,时间也过去得差不多了,就算你不理会你手底下的那些事,但也不要小看警察的办事能力,相信没有多久,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来吧?”
“……”
“你确定,真的要继续这样跟我们浪费时间下去?到时候,惹上更多麻烦事的,可是你了。”
这种事情,不用他提醒,南宫西泽自然也是清楚。
他双拳攥了紧,犀利而冷漠的眸子,扫过莫厉琛,在看向他的时候,眼中迸裂出来的恨意,不加掩饰的暴露,再看了眼蓝希,眼中,又是深深的痛楚。
好像有一把刀,正在一点一点的,凌迟着他的心。
不论他用尽什么办法,不管他多么努力,不管他是多想把她束缚在身边,尽他所能的想要编织出一个又一个让她感到满意的场面,她却终归,还是要离他而去,回到莫厉琛身边……
得不到,放不下,爱跟恨纠缠在一起,生生折磨着他……
“最后一次。”闭上眼睛,他冷漠的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仁慈。”
蓝希望着他,而他也睁开眼睛,凝视她。
一字一句的,他说,“你永远也不知道,今天的你对我有多残忍。”
“……”
“但是无所谓了,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你的残忍。”
从相识到现在,从一年前以至于这一年内,她无时不刻的残忍。
而今天,尤其之最。
在他以为,所有的事情应该画上句点,她终于能彻彻底底归他所有的时候,她却又一次的,将他打入原形。
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还能用怎样的手段,才能将她彻底束缚在身边……
迈开脚步,南宫西泽忽然上前几步,来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按住她后脑勺,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那是他最后的依恋跟温柔。
莫厉琛站在旁侧,却没有阻止他这个举动,只是眸光,有丝漫不经心的犀利,不够那么狠,却有种属于他内敛之中,又折射出似利刃一般的光泽。
蓝希抬起眼眸,凝视着面前的男人,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松开她,南宫西泽说,“既然无法爱,那就只能恨了。”
“……”
“下一次,我不会再有一点仁慈。”
“……”
“这种恨,已经被判了无期。”
话音还未掷地,他便已经转身离开,而他对她所有深情,也到此,结束了。
他跳动的心脏奉上,却一次次换来的,都是她给的残忍。
所以之后,只有恨,铺天盖地强烈的恨……
南宫西泽离开后,其余的那些人,也跟随着一块离开了,那种场面有多轰动,蓝希没有注意到。
她只是看见了,他转身离开,那种受伤而孤寂的背影……
心头上好似压着一块重石,让她透不过气,也许她确实有些残忍,不论他做了什么,都不能否认的是,他的爱,从未参假半分……
肩膀忽然被人一揽,蓝希怔怔的抬眸,看向身边的男人,视线,却有点朦胧的模糊,几乎让她看不真切他的轮廓。
莫厉琛揉了揉她的脑袋,淡声说,“造成这个局面,不是你的问题,从一开始,错就在我,你不用想太多。”
“可是……”
“别可是。”他扳过她肩膀,两人面朝向一头大汗的神父,“先结婚。”
蓝希瞪目结舌,“结结婚?”
“不然?还想追出去?”侧眼,他睨了她一眼,“这种事情就别想了,在神父跟上帝的面前,怀着别人的孩子却要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这种事情,不被允许发生。”
说起这茬,蓝希就一股脑儿的气愤,“你还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晚上不是梦?根本就是你,是真实发生过的是不是?”
“知道就别再问了。”
“……”
“礼堂跟神父都有了,结婚吧。”
“对对对,结婚!”凌肖跟阿诺慌忙附和着道,“结婚!马上就结婚!赶紧结婚吧!”
蓝希嘴角抽搐,这也太戏剧性了。
看凌肖跟阿诺一脸期待的样子,她瞪向一旁的男人,“我还没说我要嫁给你呢!”
他风轻云淡的道,“这种事情,你答应不答应,已经不重要。”
“哈?不重要?”
“蓝希,从很久以前开始你就恨不得嫁给莫少。”凌肖凑到旁边,冲她挤挤眼,“所以就少来了,现在内心都不知道乐成什么样,赶紧结婚,了你这桩伟大的心事吧。”
蓝希埋怨的瞅他一眼,“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专门泼我脏水的闺蜜?”
阿诺摸摸鼻子,淡定接话道,“蓝希小姐,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一般都不说而已。”
“……”
望着几人,神父用手帕,悄然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所以现在,确定是你们要结婚吗?”
莫厉琛抬眸,墨眸看向他,“开始吧。”
“呃,好……”神父拿起手册,再次开始宣读起来,只是,拿着手册的手,有点微微颤抖,显然还未能从方才的那些事情中,彻底回过神来。
蓝希瞪着身边的男人,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莫厉琛接收到她的视线,侧头看她,忽然说,“等会,声音大点。”
她一怔,“为什么?”
“因为太小声,上帝会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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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结婚,也不过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就好像,只是刚好,他们在这么一个教堂里,有一位神父刚好有空,然后麻烦上帝伯伯见证了下而已,简单又平淡,又这么顺理成章,但却让蓝希久久好像还不能完全消化过来。
直到过去一天后,趴在客厅沙发的背倚上,盯着手中无名指上的戒指,都出神了很久很久。
实在难以置信,弄巧成拙的,她居然跟莫厉琛结了婚,虽然,这一切并没有多大实际上的意义,只不过就是有了这么一个形式而已……
见她举着手盯着戒指看了很久,凌肖忍不住凑过来,挤眉弄眼的问,“怎么样,这个戒指还满不满意?”
一听到他的话,蓝希忙放下手,生怕他看出自己心思,哼了哼说,“你们是去哪里随便捡来的戒指?这么难看。”
在她的直觉,觉得这戒指肯定是阿诺或者凌肖去买的,因为莫厉琛几乎不干这活。
可熟料,凌肖一本正经的道,“这是莫少亲自去挑选的,如果觉得难看,你找他去,跟我们可没关系。”
“……”掩嘴轻咳了下,蓝希不自在的说,“其实,忽然发现,也没怎么难看,仔细看下来,还是蛮好看的。”
凌肖很不客气的鄙视了她一眼,“重色轻友。”
“友?呵呵。”蓝希忽然冷笑两声,一手揽过他肩膀,星眸危险的眯起,视线直逼他,“你还没老实交代过,你跟莫厉琛和阿诺到底什么关系?连卖命都能卖到这种份上了,别告诉我只是路人甲乙丙丁。”
一听又是这个问题,凌肖慌忙调开视线,“那个,我想起我……”
他想站起身,却被蓝希一把扯住,挑眉,“又想跑?”
“……好吧。”知道肯定是瞒不住了,凌肖只能认命的低下头,“我说还不可以吗?”
之后,他将实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听了后,蓝希简直不敢相信,怒瞪着他,“你说你居然是受了莫厉琛的指令,从一开始就故意接近我的?”
“别说接近不接近的,多影响友谊啊,那个时候你才十几岁,刚去安城,莫少不是怕你人生地不熟交不到朋友,所以才让我去的嘛。”
“这么说,跟我做闺蜜,根本不是出自你自愿的咯?”难怪以前他会说,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喜欢她,没准那个时候,他讨厌她都来不及。
“虽然刚开始确实不情不愿的……但是后面我可是真心把你当哥们的!”他举起手,神色认真,“天地可鉴,日月良心,我对天花板发誓!”
蓝希凑到他面前,“想要我原谅你欺骗我这么多年?”
凌肖慌忙点头,这件事说到底,刚开始就是他们动机不纯,算他理亏了那么一点点。
“那好。”她点下头,“把你们对南宫西泽做了什么,通通都告诉我。”
“呃,这个嘛……”
“不说就绝交。”
“……好吧。”凌肖摸摸后脑勺,“其实吧,就是毁了他下面三分之二的毒田,然后听说最近他投入黑市的毒品总在涨价,于是利用了一些比较有名头的人,让他们在黑市闹出大动静,搅得人仰马翻,让警察出动,还有就是,顺便把他建立起来的那些公司,让他们内部系统全部黑到瘫痪而已……”
经过教堂之后,蓝希也察觉到,南宫西泽并不像是她平日里看到的那么简单,现在听了凌肖说关于他的那些事情,除了心情有点沉重复杂之外,倒也能轻易接受得了。
深深呼吸了口气,蓝希倏尔又问道,“那南宫飞飞呢?她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据阿诺说,当初南宫飞飞是被南宫蔷的人带走的,但是后来却被南宫西泽让人劫走,之后一直被南宫西泽藏在日本东京,这一年内,有一次莫少去日本找你,偶然找到她,于是这一次趁着南宫西泽没有注意,就安排人,把她带来了。”
凌肖的这些话,其实都算简单的说明,其中到底有多复杂,也只有当时进行这些事情的人才能清楚的。
虽不会知道这半个多月里,莫厉琛究竟是怎样过来精心安排了这么多事,但是有一样,蓝希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做这么多,无非,还是为了她。
如果南宫西泽会恨,现在就绝不会只恨她一个人,莫厉琛用了实际行动,来无声告诉她,不管南宫西泽将会有多恨,他则开始陪她一起承受。
一个人承受的感觉会恨沉重,而两个人的话,则会轻松得多。
有些东西,势必是要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