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草坪是优雅浪漫的双人曼舞,而庞大别墅内一楼更是一派热闹的敬酒,不时有人举杯共饮,又或各自走到重要人物身边敬酒等等。
换上一身高贵优雅白色晚宴服的南宫蔷手挽着莫厉琛,微笑接受众人祝福洗礼,本就美丽到令人心悸的女人,此刻笑得更是迷人又得体,让人无不为之惊叹于她那种无暇而得体的笑容。
反观她身边的男人,面色依然是淡漠之色,即便是这么喜庆的一刻,也不见得他脸上有什么多余的神情,似是一座融化不开的冰山,浑身有股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不凡气场,叫得许多人只能远远观看,真正敢靠近他的人,也只有那些熟识的,或者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南宫飞飞看着莫厉琛居然还是这么一个表情,从头到尾也没见笑过一次,只有自己的姐姐从头到尾在微笑着面对众人。
她内心一气,端着两杯香槟来到莫厉琛跟南宫蔷面前,把酒杯递到莫厉琛面前,撒娇似的笑着说,“厉琛哥,我敬你这杯!”
南宫蔷看了眼妹妹,收敛了些微笑,柔声道,“你厉琛哥刚才喝了不少,你跟着瞎搀和什么呢?”
“这都是应该的嘛,爸跟厉琛哥喝过,哥也跟你们喝过,我当然也不能落后了。”南宫飞飞不依她,坚持把酒杯递在莫厉琛面前,昂首道,“厉琛哥,我敬你!”
南宫蔷犹豫瞥了眼身边的男人,又扭头嗔怪瞪向南宫飞飞,“飞飞!”
“无碍。”莫厉琛淡淡的扫了眼面前酒杯,轻阖了下墨眸,伸出干净而骨骼好看的手指,接过酒杯,“都是应该的。”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一头仰下杯中金色液体。
南宫飞飞看他尽数喝完,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挤出了一个笑脸。
这边靠近墙角的地方,南宫西泽的视线从那边的三人身上收回来,拒绝了刚刚要过来跟他敬酒的人,迈开脚步朝外面走出去。
这个空间,忽然让他感到压抑,心情莫名的紊乱烦躁着,十分厌烦此时此刻热闹的人群跟那些欢乐的笑脸。
让他觉得,很刺眼,也很讽刺……
出了大门,避开了人群,绕开一个个争相想要靠近他的人,循着一条僻静的小路,南宫西泽独自一人走到了宴会的另一边。
直到距离晚宴之地有了些距离,耳边没了那么多吵杂的人群跟音乐,南宫西泽这才停下脚步,抬头,凝望着夜空。
夜空是无望无际的墨黑,连颗星辰都寻觅不到,浩瀚的夜空宛如吞噬了天地万物,心,忽然也就这么空洞了。
到了此时此刻,她仍旧没有出现,没有开口,甚至连一点信息都没有……
现在,她差不多也快死了吧?
倘若做他女人,他就能保她无忧,可从前几天等到现在,她仍旧不曾开口,甚至连一个消息也没有……
蓝希,你是否后悔过?
敛回视线,闭上眼睛,拼命的抑制住心底的那股空洞,不让更多思绪以及情绪涌出来,南宫西泽这才睁开眼睛。
不再停留于此,他转身,正欲迈开脚步朝宴会中走去,然而眼角遂不及防的被一抹白色身影吸引住。
他侧头朝那抹白色身影睨去,只一眼,看见了那个无声坐在墙角的女人时,南宫西泽双瞳骤然扩散睁大,用力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蓝希!!!”
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叫出她名字时,声音有掩不住的颤抖跟欣喜,还有深深的不敢相信,就像是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那种狂喜之心。
内心的那种空洞,仿佛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填满,抚平,死寂的细胞霎时活跃,鲜活流淌着。
不论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论她为何昏迷,不论她为何这么狼狈,不管是天意也好命运也罢,他只知道,这一次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她,别再叫他放弃!
哪怕明知道不该,却终归在此时此刻,那些强忍着抑制着的心绪,登时如潮水一般纷至沓来,想忽略,想抑制,已不似想象中那般轻易。
他给过她机会的,只是现在是她出现在他面前而已,所以,别再叫他放弃!
挺拔的身姿站定在坐在地上的女人面前,他凝见她身上的狼狈,以及头发上凝结成痂的血块,南宫西泽眼眸一沉,不犹豫一刻,他弯腰抱起地上毫无知觉的女人,转身,朝别墅的后门走去。
轻车熟路的避开所有人,南宫西泽抱着昏迷中的蓝希,径直来到二楼其中一个房间。
一脚踹开房门,进去后,打开了灯,随之又一脚带上房门。
把她放到柔软大床上,借着明亮的灯光,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她身上有多狼狈。
她一手的胳膊肘又红又肿,身上因穿得太少更是冻得冰冷,背部因撞击过后的青紫,松散卷发被血块凝固一大片,脸上灰尘跟鲜血遍布,额头上更是滚烫无比。
简直让人难以想象,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狂妄不羁的女人,竟会有这么脆弱到昏迷的一天。
倘若不是她真的就躺在他面前,他根本无法把此刻这个模样的女人,与那个嚣张跋扈似是刺猬一般,次次对他竖起浑身尖锐利刺的女人联系到一起。
如若方才不是他发现了她,她还会继续那个模样,在那里昏迷多久?
也许,根本不用太久,她就会那般悄无声息的死掉……
不知是因为气她还是气自己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南宫西泽手猛的攫住她下颌,怒声逼问,“你是傻子白痴吗?如果早点开口说做我女人,何需还要受这么多苦?甚至是差点就这么死了你知道吗!!”
她双眼叠合在一起,自然无法回答他半句。
凝视她脸色苍白的孱弱模样,终归,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他缓缓松开了她的下颌,盯着她的目光,有一丝沉痛,喃喃的低声自嘲道,“蓝希,告诉我,怎样可以不爱你?”
她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然而偏偏从那次见过她的眼泪,心一次比一次沦陷得更深,到了现在,甚至已经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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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自己昏迷了多久,隐隐约约间,好似有人在帮她擦掉脸上的脏污,清洗头发,当有一滴温水不小心渗入脑袋发间的伤口时,蓝希终于因疼痛而有了一丝意识。
“嘶……”柳眉痛苦的皱在一起,她缓缓打开了一对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一张英俊的脸,一对迷人的桃花眼,“南宫……西泽?”
南宫西泽拿着湿了温水的毛巾,弄干净她头发上最后的血块,瞥见她醒来,他随手将毛巾扔到地上的盆子里,“醒了吗?”
大脑顿时走马灯的闪过众多画面,蓝希猛地从床上起身抓住他双肩,神情迫切的询问,“莫厉琛呢?南宫蔷呢?婚礼怎么样了?他们怎么样了?”
南宫西泽拧起眉头,深谙的眸盯着她,“你觉得会怎么样?”
神色顿时颓然下去,蓝希面如死灰,松开了他的肩膀,可笑的摇摇头,眼眶酸涩,“他们已经举行婚礼了……我没有阻止得了……”
他们终归,还是在一起了……
失魂落魄的跌坐回床上,她笑得无比自嘲。
“先再睡一会,这个房间里没有药箱,你身上很多伤口还没能处理,我出去找找药箱。”南宫西泽按住她肩膀,将她重新放到床上,“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论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得等之后再说,没有精力没有体力,你什么也做不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她很清楚自己此时身体有多无力,动一下,浑身就像散架一般的疼痛,脑袋还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连开口说一个字,都变得极其奢侈。
蓝希没有拒绝他这个要求,或者说现在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身累心累的感觉,让她一靠着床,就止不住的困意。
大概也因为熏香的作用还没彻底散去,所以,她一闭上眼睛,很快又陷入沉睡。
南宫西泽给她盖上被子,起身随手关上房间的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眉头,不自觉的皱紧,脑海中是她在这段并不长的昏迷时间内,低低呓语的那句,“莫厉琛,不要跟她在一起……”
心情烦躁又窒息了……
南宫西泽离开了外面的走廊后,在走廊的另一头,又缓缓走过来两个男人。
阿诺跟在一身西装革履沉稳至极的莫厉琛身边,低声说,“莫少,凌肖说蓝希小姐今晚没有回去,蓝希小姐是不是真的跟南宫小姐说的那样,离开了?”
莫厉琛抿着的薄唇刚想说什么,身体却是一股不适,这种不适从方才开始,便如同一团烈火盘踞在他胸口一直如影随形,直至现在越演越烈,蔓延至他整个身体跟细胞,沸腾火热之感,燥热无比。
终归还是强忍不住这种感觉,莫厉琛绷紧了冷峻的脸庞,抬手道,“你先下去。”
“是。”阿诺点了下头,不敢多问什么,兀自走了开。
莫厉琛随手推开就近的房门,迈步进去后没开灯,随手便关上房门,脱掉身上的外套,用力扯了扯领带,踱步来到床沿边,往柔软的大床上躺下去。
脑袋的思维愈来愈模糊不清,意识好似要被什么东西给支配。
平躺着很久,怎么也抑制不了,趁着还有一丝残存的意识,莫厉琛终归还是逼迫自己起身去冲冷水。
然而,他还未能起身,忽然搭过来一只手,一个声音灌入他耳里。
莫厉琛顿时吸了口气,这个房间,还有别的人?
并且,还是女人!
莫厉琛眸色深谙如邃,他的意识在告诉他要推开这个女人的手,然而身体的本能叫他更想靠近这个女人。
身体里感觉几乎是支配了他的思维。可惜,莫厉琛从来都不是一般的男人。
所以只是犹豫了片刻,他终归二话不说,直接挥开的女人的手。
但还没能站起身,躺在身边的女人忽而又低低呓语了一句。
饶是自持力再好的男人,在听到这么一声后,也该全然崩塌了。
又何况是一个本被药物掌控了身体,驱动了思维的男人。
莫厉琛绷紧的铉,强行辛苦忍耐,终归也是在女人这么低低呓语的一句,而毁灭殆尽。
他想要继续忍,想要继续克制,拼命告诉自己去冲冷水,然而身体却诚实得很,完全不受控制的靠近女人,掀开了被子,压到她的身上……
迷迷糊糊里,蓝希隐约感知到,有人似乎在脱她的礼服,男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可脑袋实在太沉太重了,她想推开的力气都没有,疲惫得连眼睛也睁不开。
只能在心底拼命叫着,滚开,快滚开!
敢对她动手动脚,若是放在平时,她早就强悍的打晕踢掉对方,可现在,无论如何在心中叫喊,也是有心无力。
蓦然,男人凑到她的耳边,语气带了一丝愧疚,他沙哑黯沉的嗓音,尽是努力压制的最后隐忍,说,“不知道你是谁,只能说,很抱歉,我现在需要你。”
声音还没扩散开,男人骤然身躯往下一沉——
“啊!”蓝希猛地打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