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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的不安全感是因为我

2012年的暑假,是我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假期。

我在G城和我爸妈生活了一个月,体验了生活的酸甜苦辣。

等我从G城回到家时,我的心境已经发生很大的改变。以前是抱着读不读书也无所谓的态度,现在已经在心里默默地种下了一棵种子:立志上了高中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考大学。

那时候,像我这种出身农村,家里又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孩,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就是考大学。

我爸曾跟我说过,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不努力就会被人看不起。

是的,即使在我们那个村庄里,家里条件稍微好些的都不会用正眼去瞧那些家庭状况比自己家差的。

何况是这个那么势利和现实的社会呢。

在我要去高中的第二天,我爸请假从G城回来了。他说他要亲自送我到学校,这样他才放心,也顺便看看学校的环境。

我本来不想让他回来,考虑到他坐长途汽车来回奔波折腾特别麻烦,但拗不过他,他说什么也必须要回来。

我妈告诉我,自从知道我被录取的消息后,我爸是真的特别高兴,好像从他俩结婚到现在,头一次见他那样高兴。我爸不爱说话,在厂里做工平常也很少跟人说话的他,那段时间竟然见了人就会过去攀谈几句,还不忘和人家炫耀我考上了重点高中……

我妈说的时候我在心里偷笑。

去龙华高中报道那一天早上,我爸早早就起来为我做好了早餐,然后又把前一晚他帮我收拾的东西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带齐全了,就把我叫起床吃早餐去报道。

我爸把我叫起来那会儿,天还很早,应该也就七点多。我有起床气,不免埋怨他怎么起来这么早。

“哪个会七点钟就去报道哦,老师都还没起床呢。”

我爸听到我这样说,不好意思地发出了几声嘿嘿的憨笑声。

“你起来刷牙洗脸吃完东西过去就差不多了嘛。”他回道。

我本来不想理他继续在床上多躺一会儿,哪知他一直在我房间门口故意很大声地弄出些声音。我拿他没法,只能起床。

吃了早餐后,我跟我爸去汽车站坐车。一路上他拎着我的行李,我背着一个书包,我们满怀期待地前往龙华中学了。

那是2012年9月1日,那一天阳光非常明媚。

我和我爸到了龙华中学,因为当时还比较早,学校里仅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那天龙华中学到处都贴着些“欢迎新生入学”之类的红色横幅,挂着五颜六色的彩旗。我爸很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一路上都在嘿嘿的笑,我问他傻笑什么,他说开心就笑呗。

那天是我看到他笑容最多的一天,我知道他心里高兴,他那样一个老实巴交的平时连话也不舍得多说一句的人,唯有用笑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情感。

那天报道完知道宿舍安排后,我爸帮我把行李拿到宿舍,和我一起收拾整理好后已经到了中午。

他带我到外面吃了饭,我本以为吃了饭他就会回家。没想到他竟然还要跟我去逛校园,说先跟我熟悉一下校园环境。

那天下午的太阳很大,当他刚提出要去逛校园时就被我果断地拒绝了,我说,“后面有的是时间熟悉,现在那么大个太阳还去逛,那不晒死人了。”

我爸听到我说这话,马上变了脸色,“我们是农村里来的,每天一起床就是晒着太阳,哪里有那么娇贵,怕这点太阳麽。”

我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而且我知道我爸的脾气,他是说要做一件事情必须要做到的。

下午我们还是去逛了校园。龙华高中的校园很大,我和我爸先是逛了教学楼,又去逛了多媒体教室,最后逛完田径场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我让我爸去坐车回家,我说,待会天黑了没有车回去。我爸这才恋恋不舍地去走出了学校。

临走之前,他说,学校大部分地方我已经跟你走过了,还有一些没走的后面你自己再去熟悉,有不懂的东西就自己问老师和同学,不要怕问……

我爸那天絮絮叨叨地和我说了好些话,时隔多年,他的很多话我都已经记不得了,但他走出校门口的那个瘦弱的背影却一直刻在我的心里。

那便我到龙华高中的第一天。

我所在的班级是1319班,班里共有46位同学,男生16个,女生30个。

好像上了高中之后,男生和女生的比例就开始严重失调了,不知是不是女孩子比较爱学习的缘故。

我的高一班主任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姓梁,名勇佳。

他跟我们一样,也是刚刚进入这所学校的新老师。

第一次班会上,他在做自我介绍时,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叫梁勇佳,你们开心可以叫我佳哥,不开心叫我佳弟也没关系。我不是本地人,来自M城,今年刚刚毕业出来工作,请大家多多指教……”

后来我们就一直叫他佳哥。

佳哥人看上去不高,目测一米六左右,剪着一个中规中矩的寸头,小眼睛长脸白皮肤,最喜欢穿一套松松宽宽的蓝衬衫正装。那时候我们经常笑他,“佳哥你不换衣服吗?天天穿这套衣服。”

佳哥人性格十分开朗,为人也很谦虚。在我们面前,他经常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并没有以老师的身份来强压着我们。因此,班里的同学大多喜欢跟他开玩笑。

“佳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佳哥,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呀”

“佳哥,不然我借一套衣服给你穿算咯”

……

当我们调侃他的时候,他一般都会以自我贬低的方式来回复我们,

“人长得矮家里又穷,人家哪里会看得上我哦。”

佳哥的情商确实很高。

佳哥也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人,一开学他就给我们定下了严格的班规制度,用他的话来说,玩笑可以和你开,兄弟可以和你做,但是作为一个学生,必须还是要有学生的样子,不该违反的纪律就不能轻易违反,如若有人违反,朋友兄弟都翻脸。

我们都知道佳哥的底线,自然谁也不会轻易地去违纪。

那时我跟杨旭说起我的高中生活,我告诉他,我在学校生活得很开心。我的班主任我的同学他们都非常有趣。我说,高中真的跟初中完全不一样,还好我考上高中了,不然我真的会遗憾一辈子。

刚开始我跟杨旭说起学校的趣事时,他还会很开心应和着我,后面渐渐地我跟他说得多了,他就显得有些担心。

杨旭说,邹小小,你会不会有一天考上大学就不要我了。

我笑他傻,我才高一怎么就考大学呢,离考大学还远着呢。

杨旭还是担心,

“总有一天你会考的”

“你又知道我能考的上不考的上呢”

“你肯定会考上的,那时候你还要不要我”

“傻瓜杨旭,笨蛋杨旭”

“我就是傻啊,从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变傻了”

“我不会不要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

……

杨旭,那些年你的不安全感是因为我。其实那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无论我考不考得上大学,我读不读大学,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耀眼的存在,你不必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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