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枝已经俢养了一些时日,这几天天气不错,春风从微开的窗缝中挤进来,带来了泥土的芬香,清新且舒爽。
花有枝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穿好衣物,唤了唤候在门口的青秀青灵。
青灵一进门,便嚷了起来,“王妃,鬼医走之前可是嘱咐万千,一定让您修养半月,这才几天,您就起床了,快,快,回去躺着去。”
“王妃,您就听一听鬼医的吧,准没错!”青秀也附和道,毕竟能救她们王妃的只有鬼医。
花有枝轻轻挽住青灵青秀的手,笑笑,“我没事的,身子也就这样了,再养着也没什么变化,我想去看看窗外的景色。”
青灵一听这话,眼泪又掉了下来,擦着眼泪,嗔怪道“想去看就去看,说什么身子也就这样了,王妃说这话,也不想想我们做奴婢的。”
青灵青秀虽然说是她的丫鬟,可在她们的心中,早就将彼此当做了最亲的人。
花有枝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也附和道“是,是,是,你看着张嘴,就知道得罪青灵姐姐,是该罚。”
青秀,青灵急忙上前,拉住花有枝的手“王妃这是做什么,小心身子。”
“青灵,青秀,你们疼我,我也知道,可你们也知道,我还有别的事情,总不能天天就这么躺着吧?”花有枝受委屈的小表情,很是可怜。
两人也知道拗不过花有枝,直到把她包成粽子,这才放她出去。
不得不说,这春天来的真是惹人爱。
煦暖的阳光照耀着每一寸土地,柔和的春风拂过每一片枝叶,湖边的杨柳已经垂条,院内的小鸟飞舞旋转。
不远处的秋千周围,围着一堆美人,嬉笑打骂,似是坠入人间的仙子,美的让人无法转目。
“王妃,她们都是王爷的妾室。”青秀解释道,花有枝成婚之后,还没有机会认识福王府的其他人。
花有枝点点头,忽而想起来,“言辞的母亲呢?我怎么也没有见过?”
青灵,青秀相视一下,青灵开了口“福王说,老王妃已经在福王册封之后,搬到永辉庙了,临走前,特意嘱咐,琐碎杂事,不用去打扰她。”
哦,所以,用不着去拜见长辈了。呵,没想到,这福王不在家,她还是最大的了。
“厉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未曾。”
“哦。”失落之感藏都藏不住。
“王妃,那人可以不寻吗?”青灵看了一下青秀,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看得出,王妃是很在意那个人的,可鬼医又说过,王妃不适合太大的情绪波动。青秀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妃往火坑里面跳。
花有枝笑笑,抬手抚摸着新出的枝芽,似有深意的说“总要往前看,才能长大不是吗?你看着嫩绿的小芽,若不是在每个春天忍痛发芽,怎么会开出绚烂一时的花朵来呢?”
花有枝拍拍手,“所以说呀,人,重要的不是活多少年,而是,活着是否有意义。”
青灵想说,不是这样的,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的,可也是爱你的人的,你不在乎,可有没有想过,你的离开,会给爱你的人带来多大的痛处?
青秀心有灵犀的扯了一下青秀,示意她别说了。
“王妃,奴婢自小跟主子一起长大,没能同生,但愿同死。”青灵也跟着点点头,这是他们很早就有的想法,这个世界上除了花有枝,不会再有人对他们能像花有枝这般了。
花有枝抬手擦拭眼角,嗔怪道“你们就是想看我哭。”
“吆,吆,吆,福王可没在这,梨花带雨的装给谁看?”不知何时,那几个美人走到了花有枝的身后,一个超级妖娆的女子,酸不溜丢的说道。
另几个也叽叽喳喳的开腔了。
“人家可是堂堂的福王妃呢。”
“人家可不是装的,听说呀,这成婚第二日就在皇宫昏倒了。”
“哎吆,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这是不待见咱们姐妹几个呢?”
“是呀,看着像个乖巧的女娃娃,这心可比咱们透亮多了,要不,这王妃之座怎么就落她身上了?”
各个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花有枝,嘴角明显的不屑。
花有枝嗤笑,讥讽道“本王妃还以为都是些厉害角色呢?不过是一帮胸大无脑之徒,哦,不对,你,是无胸又无脑,还跟着别人闹,给别人做嫁衣呢,在这高兴个什么劲?”
青秀,青灵虽不知道花有枝为何会这样说话,但是自然而然的配合是多年的默契,也给那个女子投去嘲笑的眼神。
那女子气的直喘粗气,朝着那名妖娆的女子,撒娇道“舒姐姐,你看,连着那小丫头都敢这样对我。”
那女子,一扭三晃的上前,扫了一眼青灵青秀“姑娘们,当这是小小的花府呢?大小姐的性子使给谁看?来人,掌嘴三十,王妃心善被欺负,我这心可忍不下去!”
两边的婆子们的了指令,也没管一旁的花有枝,直接上前拉扯青秀青灵,想要行刑。
两个婆子年岁比不过花季一般的青秀青灵,一时半会,愣是没掌上嘴。
花有枝抿嘴笑,也不阻拦,那话轻的犹如一丝羽毛拂过人的心扉“嬷嬷们,可得使点劲,王爷回来了,本王妃也好禀告不成?”
嬷嬷们一听,吓得没敢动,眼神直瞟那妖娆的女子。
那女子眼神暗沉,语气狠厉“少装腔作势,王爷就那么上心你?谁不知道,王爷丢下刚成婚的你,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回府了。”
花有枝摆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挑衅道“你说呢?算了,我不说,你也不知道。唉,本王妃呢,身子是弱呢,这王爷呢,也是怜惜我,日日送我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来来回回的,堆在墙角都发霉了。估摸着王爷又是去哪里寻什么宝贝去了,毕竟这宝贝不是石头,哪那么多。哎呀,你看我这张嘴,王爷特意嘱咐过,别让我说出去,怕招了某些人的嫉妒呢。”
那几个人一听,全都愣愣的,之前没听说王爷送她东西呀,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的,到底是真是假呀?
花有枝见她们没反应,又提醒道“哎,那两位嬷嬷,要掌嘴就快点,本王妃这身子说倒就倒,说不定,一阵风吹来,又昏迷不醒了.....”
两个老嬷嬷只是下人,主子没发话,她们也不敢动,被花有枝这么一说,松开青秀青灵,急忙躲到了那几个女人的身后。
那妖娆的女子,很是妩媚的抚了一下衣角,扭动着腰肢,净是妩媚之色,缓步走到花有枝的身边,贴着她的耳朵,很是暧昧的姿态,轻声说道:“这人呀,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做人莫要做绝了,王妃觉得以己之力能斗的过我们这么多人?”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花有枝轻笑。
“有,放弃王妃之位。”
“哈哈”花有枝大笑“我朝被废王妃可有一个活着?”
“举荐我为妃,我保你命。”那女子以为说服了花有枝,毕竟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再精明还能精明过她们?
“哈哈”花有枝好似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直不起腰来。青秀青灵上前,花有枝扶着青秀的手,摆摆手,转身走了。
不是她留恋王妃之位,只是她的命只能靠她自己。
直到消失在她们视线之后,花有枝恢复了淡定从容的表情,想到了什么,对着青秀说“你功夫好,赶快去看看她们,这次没能羞辱我,一定会再找机会的。”
“是。”青秀转身。
“等会,你透露给她们一个信,就说鬼墨山了无人际,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青秀歪着脑袋想了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福礼,转身而去。
青灵挠了挠脑袋,紧皱着眉头,没想出个三二一来。
“刚才那女人说,除非我让出王妃之位,而我又表现出不想,所以她们一定会出下招的。”看着紧皱眉头的青灵,花有枝知道,她若不给她分析一下,青灵的脑袋是想不明白的。
“可跟那个什么山有什么关系?”
“唉,你看你一直在我身边都不知道,我未成婚之前,夜阐曾来找我好几次,其中提到了,鬼墨山最近有满身黑泥的怪物出没,而此怪物唯有用火才能击退。而在,一年前,向思阁内,那个西域商人提到过的一种黑色液体,易燃?”
青灵的记忆一向不怎么好的,说了半天还是一副听天书的模样。
“唉,能记得起来就不是你了。”于是又耐着心说道“我是觉得夜阐说的那个满身黑泥的怪物,可能就是沾满那种黑色液体的动物或者人,明白了吗?”
“可为什么要跟那帮人提这个事情?”青秀还是不解。
“唉,你说,你跟青灵是亲姐俩,又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这么蠢萌蠢萌的?”花有枝宠溺的点了点青灵的额头。
“既然她们想要对付我,还不如送她们一个地方,既能办成他们的事,也能办成我的事。最重要的,有些事情我不想让言辞知道。”她跟言辞成婚之前,约法三章时曾提到,她要许言辞十箱黄金,可黑色液体这件事是不能让言辞知道的。多年的从商经验,让花有枝觉得,如果这个黑色液体是西域商人说的那种,那这将是无价之宝。而这无价之宝,她只想留给那个小少年。
“王妃,您想去的话,直接去不就行了,设下套自己往里面跳,万一她们使什么恶毒的手段呢?”在花府的那段日子,青灵可没忘记。
“不会的!即便她们中有人想,那个女人呀,也不会同意,既然她做王妃之位,起码明面上我要消失的干干净净。我朝对王妃之人选择,可以不富有,可以不貌美,甚至都可以不贤惠,但是名声一定要好。”
正好走回了自己的住处,青秀撩起棉帘子,扶着花有枝坐到锦凳上,花有枝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呀,她一定会保护我安全出府的。”
“是是是,王妃说的都对,唉,奴婢脑子不够,只希望您平安快乐就行。”青灵帮着花有枝宽衣,又拿来了驱寒水,服侍奉花有枝喝下。
虽是春天了,但是对于花有枝来说,春天是眼中的春天,她的身子在这样的初春还是不适应的,喝了一碗驱寒水,方才觉得身子暖合起来。
花有枝闭目养神,思绪飞舞起来。花家的事该收网了,明日有空去封信再求求厉王,鬼墨山的东西一定要尽快看看,还有之前研究的那个物件,也到了结尾了,还要问夜阐再要些.....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能做完。。。。
花有枝默默祈祷:上天呀,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不再奢求与他有些什么,只是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能再为他做些什么。
有些人的爱,是轰轰烈烈,策马平川,有些人的爱,打是亲,骂是爱,没事还要上脚踹,有些人的爱是,我为你煮粥,你为我舞剑,谁曾想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爱,是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我依然愿意为你倾尽一生,倾尽所有。
只因为那个人,是藏在心尖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