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似乎没有留意到萧龙的紧张表情,只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出去看看。”
萧龙只能点头,暗暗咽了一口唾沫,一时想不到办法,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美妇人盈盈走出屋外,就看见一个身穿紫袍的年青剑客立在院子里,正是齐长清。
她自然不认识齐长清,于是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齐长清打量了美妇人一眼,急切地问道:“请问夫人是不是严神医?”
美妇人并不否认,缓缓点了点头。
原来这个严大夫就是神医严永真,也是齐长清一直要找的人。
齐长清得到确认后,喜形于色,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严永真一拱手,道:“求严神医救救舍妹!”
一直在屋内静听的萧龙听到这里登时恍然。
原来他是来求医的,我早该想到的。
严永真没有立即回应,细细打量了齐长清几眼,试探地问道:“你是十三剑宗的人?”
齐长清闻言也不否认,直率地点头称是,道:“在下是十三剑宗首席弟子齐长清……”
不等他说下去,严永真神色陡变,一挥衣袖,冷漠地道:“公子请回吧!我没什么可以帮你的。”
齐长清闻言吃了一惊,他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变脸变得那么快,脸上一阵迷惘,问道:“严神医,这是为什么?”
严永真侧过身,不去看齐长清,语气冷冷地道:“我发过誓不会救任何和十三剑宗有关系的人,你还是十三剑宗的弟子,恕我拒绝你的请求。”
齐长清急道:“在下不知道严前辈和十三剑宗有什么过节,我只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前辈忍心见死不救吗?我妹妹的性命危在旦夕,只怕全天下就只有你能救她。”
严永真不做回应,默然一阵,方才缓缓转身看了齐长清一眼,道:“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说完不再多言,径自转身向屋里走去。
“前辈,前辈!”齐长清连叫两声,举步想要跟入,但房门已经从屋里关上,无法再踏前半步,除非破门而入。
不过他有求于人,就算给他一千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
“前辈!在下是诚心来求医的,如果您不答应,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齐长清说完果真在屋前跪了下去,试图用诚心来打动严永真。
严永真返回屋里后,萧龙立即迎上去,压低声音问:“严大夫,你真的不救那人的妹妹吗?”
“他是十三剑宗的人,我自然不能救。”严永真道。
“可是……怎么说那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
严永真狐疑地看了萧龙一眼,片刻才问道:“你好像很关心那个人的妹妹?你们认识吗?”
萧龙连忙否认,道:“不,我不认识他!我只是觉得,他的妹妹又不是十三剑宗的人,为何救不得?”
“你不要再说了,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做事原则,这就是我的原则。”严永真语气神态十分坚定,不留任何回旋余地。
萧龙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微微垂下头,暗自思忖:如果不想办法劝服她救人,小妍真的会死的……可是,我怎么可能说服得了她?难道要跟她说我认识齐长清的妹妹吗?
心中无比烦躁,外面还有一个齐长清,要是让他知道萧龙没死,一定还会再杀他一次,这让萧龙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仿佛从来没有感到如此为难过。
还没到中午,天空忽然彤云密布,不多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乱箭般倾泻下来,打在木屋上淅沥作响。
茫茫雨幕之中,一条笔直的身影仍旧跪在屋前,一动也没有动,就像落汤鸡一样,被大雨淋湿的衣服都能拧出几斤水来。
萧龙从屋里隔着窗户偷偷看出去,看见跪在屋前被大雨洗刷着的齐长清,内心顿感一阵触动。
他虽然是个是非不分的莽夫,我差点死在他手上,不过终究是一个重情感的人,为了救妹妹也是拼了。
他虽然不值得我可怜,不过他妹妹是无辜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救活小妍。
大雨一直下个不停,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
不知什么时候,齐长清身后出现了一个微驼的身影。
一个白发老翁撑着纸伞走到齐长清身边,用和蔼的语气道:“不用问,你一定是来求医的,对吧?”
说话的人正是严永真的师傅白头翁,也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齐长清缓缓扭头看了白头翁一眼,疑惑道:“前辈是……”
“我是这里的主人。”白头翁回答说。
“那严神医是……”
“她是我的徒儿。”白头翁缓缓地说。
齐长清猛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严永真居然还有一个师傅!
“原来是神医前辈!请救救我妹妹,在下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恩。”齐长清立即拜倒在白头翁脚边。
白头翁伸手扶起,道:“看得出你很在乎你的妹妹?”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一命换一命,让妹妹好起来。”齐长清一脸认真地说。
白头翁似乎被齐长清的诚心打动了,闻言便道:“先跟我进屋再说吧!”
“多谢前辈!”齐长清大喜过望,心想只要这老神医出手,妹妹就有救了。
萧龙一听白头翁要带齐长清进来,吓得不轻,自己现在修为全无,要是让齐长清看到,不是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不过想到齐长清断然不敢在这里行凶,心头稍宽,转念又想:还是先回房间避一避吧!看看情况再说!
想到这快速转身返回先前住的房间,并从里面关上了房门。
“师傅,你为何让他进来?”严永真从房中出来,看了一眼齐长清,最后望向白头翁问道。
“我知道,因为他是十三剑宗的弟子,所以你不喜欢他,对不对?”白头翁看着严永真这样问。
严永真清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说什么了。弟子想去城里走走,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贫困人家。”
白头翁也不阻拦,缓缓点头道:“你去吧……你有你的选择权,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躲在房内的萧龙一听严永真要走,登时急了起来。
不好,如果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岂不是凶多吉少?我必须和严大夫一起走!
心念电转之间,迅速地扫了一眼室内,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挂在墙上的一顶大斗笠上。
严永真正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了一声。
“严大夫,我跟你一起进城。”萧龙用斗笠遮着半张脸向门口走去,刻意把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让齐长清不能第一时间认出他的声音来。
严永真闻言转身,看着萧龙道:“你伤势还没全好,应该多休息一下。”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想出去活动活动,你就让我跟去吧!不然我会闷死的。”萧龙边说边轻轻拉扯了一下严永真的衣服,率先跨出了房门。
严永真目光定格了一会,仿佛想着什么,最后并没有说什么,提着雨伞慢步走了出去。
在屋里的齐长清一心想着救妹妹,丝毫没有对萧龙起疑心,目送严永真出去之后,方才扭头对白头翁道:“神医前辈,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
“你先把你妹妹的情况说给我听听。”白头翁这样说。
齐长清点点头,开始了一段详细的叙述。
且说萧龙走在屋外时,戴上了那顶大斗笠,向严永真问道:“严大夫,我们这是要去哪座城?”
“韦名城离这里不远,我们就去那里。”严永真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