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的事情总是都结束了,回到医院,父亲依然不能动弹,看到我他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我握着父亲的手,给他修理指甲,给他讲我的工作,讲我的生活。
他听着一直看着我,虽然不能动,眼里依然全是爱。
我唤他:“爸,你快起来吧,我要你起来啊。”他听得见却说不出,他那么无助。我的心都碎了。
墓地的事情解决了,眼下,我们又需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假期都临近了,都是千里迢迢,到底谁要留下来照顾父亲呢?这个可是一个不容易完成的任务。在大家都还在犹豫的时候,我趁着出去买东西,给朱经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父亲病重需要请长假的事情。他也没有为难我,让我写邮件,我心里有了对他的感激,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他就算开除我,我也是什么都说不出的。
请假邮件一级一级的往上批示,几天过后审批完成了。我把哥哥姐姐叫到旅馆开了会,我知道大家还在为谁留下来照顾父亲的事情在着急着。也不想他们那么为难,就说:“还有两天,你们的假期都要结束了,你们可以买票回去了,我留下来。”
我说完,大哥和二姐面面相觑。
大姐有些担忧的说:“你留下来,你也有工作,孩子还那么小,再说你也照顾不过来。”
“你们放心走吧,我昨天已经把假请好了,批了两个月,先照顾着看,实在不行我就再请,要是请不到了,大不了离职,等爸的病好了再找工作。”我说。
我能理解,哥哥姐姐也不是要推卸责任,而是现在她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一点都不怪罪,更何况,即便是她们愿意留下来,我也是不会走的,我一定要留在父亲身边,不是因为没有人照顾他,而是我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我没有觉得有丝毫的强求和委屈。
“你们都不要为我担心,回去了就好好上班,好好赚钱,要是爸的病情再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这边我会看着办”我安慰她们说。
大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就这么决定了,两天后哥哥和姐姐都回去了。我一个人开始背负起照顾父亲和母亲的重担。这个过程艰苦而幸福,艰苦的是:每天要不断的给父亲翻身,伺候汤药,换床单,也要给母亲准备饭菜。我的身体在经受严重的考验。幸福的是:我一直陪伴在父亲的身边,我是发自内心的全身心的在照顾着他,我几乎全身心的陪护着那个曾经像一座大山一样屹立在我脑海中的人,我那么爱他。
大概一周后的一天,石伟总算来电话了,他在找我。我说我在老家了,我父亲病倒了,然后把情况和他讲了。他第二天就赶过来看父亲。父亲看到他一直拉着他的手意思是让他要好好照顾我,我感动的直流眼泪。石伟因为工作关系,没有办法呆很久,两天后他又返回了上海,我则留下来精心照顾父亲和母亲。
但尽管如此,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下午,父亲还是离开了我,他走的时候我抱着他,他很安详,可是,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的划过,痛极了,他就真正的离开了我。我的脑子里短路了,胡医生过来扶着我,他劝蔚我说:“你父亲已经走了,现在你母亲情绪也很不稳定,你要振作起来。”
我看着父亲,只觉得自己的责任很重大。便询问胡医生这边有什么车可以帮着送我父亲的遗体回家。他说只有殡葬车辆,我说那就殡葬车辆吧。说完我给大姐打了电话让她通知其他的人。我要安排这边的事情。
胡医生帮忙打了殡葬车辆的电话,那个师傅姓张,是个长得壮实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
张师傅开殡葬车,同时也做殡葬一条龙的生意,他和几个朋友开了个铺面专门为去世的人张罗后期的殡葬,和白事酒席,以及道场一类的事情。张师傅来了过后,先是给我父亲作了个揖,算是对逝者的尊敬。这可能是他们这行的行规,我看着也很感激。
张师傅,先是安慰我,然后,就帮忙安排后面的一应事项。我谢过胡医生,带着母亲坐张师傅的车一起送父亲回家。
路上为了照顾母亲的情绪,我看着父亲的遗体把眼泪深深往肚子里咽去,毕竟母亲也是年纪一大把了,我不敢把她也带进情绪里去。张师傅让我一边沿路撒买路的纸钱,一边和我说接下来要准备的东西。我的注意力就分散了很多。经过村部的时候,碰到了李书记,他很惊讶的看着我们的车,我告诉他我父亲走了,让他帮忙买只大红公鸡,他二话没有说就去办了。
等车子到了过后,张师傅的1个做道场的帮手也来了,他们一起为我父亲剃头发,穿衣服,我怕他们弄破父亲的头皮,便让他们在一旁等着,自己为父亲剃了头发,干干净净的整理好了,他们帮父亲入了冰棺。很快,张师傅的另外一个助手就送来了纸钱和香,鞭炮等一系列要用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父亲因为是在医院去世的,按照我们当地的规矩他的遗体就进不了家门。便只能停在院子里。安排好这一切,张师傅又帮忙看了期,父亲入土的日子定在2天后的凌晨3点。
安排好一切,张师傅就带着他的助手走了,院子里停了父亲的冰棺,也搭了临时的棚子。周围邻居还没有去叫,这边的习俗是要去叫了他们才会来,现在大哥没有回来,我也不好去叫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