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马叔,麦县令呢?此人颇为正直,他莫非是高升了?”
马周点点头:“麦县令还不错,我已禀报朝廷,让其代理雷州长史,下一步可能会代理刺史。
你与我的看法一致,对冯家的势力,必须要加以限制,如今他管辖二十余个州,这可不是好事!”
几人正聊着天,麦孟超、斛律冲二人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王丰给二人作了介绍,二人自然是非常客气的见过了马周。
马周一听,斛律冲居然是玄武门事变的受害者,不仅唏嘘不已:“斛律将军辛苦了,当时你也是各为其主!”
斛律冲道:“草民当然无怨无悔,过去之事也不想再提,只想安稳的度过余生,当然,能回京城见见亲人是最好,实在不行,也得回乡给爹娘烧一炷香!”
马周道:“嗯,若是有机会,我也会向今上禀明此事,争取大赦相关人犯,准许回原籍。”
斛律冲道:“多谢马公!”
……
晚上,马周没有在此吃饭,下午就与阿奴离开。
斛律冲、麦孟超、大狗得知王丰当了县丞,还代理县令,非常兴奋。
麦孟超说道:“小人果然是没有看错人!二郎今后必定前途似锦,恭喜!”
商人总希望与当官的走得近一些,也最怕当官之人,有时一个普通胥吏就会搞到一个商人家破人亡,倾家荡产。
王丰说道:“还需要考试,不过麦兄,我准备在此地搞农业改革试点,还需要麦兄大力支持!”
麦孟超道:“小人一定尽力而为,不知如何帮忙?”
王丰说道:“此事对麦兄也有好处!我想从这几个方面着手:首先,推广曲辕犁,这铁铧犁的加工在整个岭南来说,就是在沿海推广,也算是一门不小的生意。
其次,现在种植白牒花(棉花)虽然有些晚,不过也勉强赶趟,听说麦兄家的山地不少,可以试着种一些。
其三,我准备派人搜集高产水稻种子,特别是交趾占城稻,听说产量可以增加两三成,这个很了不得,晚稻可以推广。
最后,我准备全县各地走走,搞几个水利,修几个水库,开凿几条水渠,再把那水车用起来。俗话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总得为百姓做几件事!”
麦孟超点点头:“好,小人一定尽全力配合!不过,二郎,现在有一件事情很重要,北部几个乡的僚人颇有些蠢蠢欲动,石城县治安可不能小视!”
王丰道:“多谢麦兄提醒,我自有分寸!”
他想,麦孟超说的这个事情也不是小事,岭南地区,在唐代举行大规模开发之时,当地人进行过无数次的叛乱。
这里面有当地官员贪腐的原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进行开发,必然会触动当地土著豪强的利益,这些人会站出来反对,造反是很正常的。
斛律冲在一旁说道:“二郎,只要组织城中的百姓加强训练,防守城池绝无问题。还有,必须得派人时刻探听他们的动静才行。”
王丰道:“这是自然,有老伯相帮,晚辈就放心了,老伯如果不嫌弃,就暂时留在县衙,担任晚辈私人咨议从事!”
他想,人家从前是五品高官,真是委屈人家了,自己不知道何时才能当上五品官呢!
斛律冲一听,高兴的点点头:“好!你的武艺已经小有进步,不过还差得很远,我总得好好教教你!”
王丰一听这话,立刻又感到头疼,不过又不好拒绝,只得说道:“老伯辛苦了!”
……
第二日一早,县衙。
石城县令麦孟德正与麦孟超聊天。听到麦孟超送来的绝密消息,他自然高兴万分,心想,自己的礼物也没有白送。
当然,主要是自己有政绩。不过,自己还有一些生意在此地,如今要到雷州当官,必须得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想到这里他问道:“三兄,这王丰到底如何?”
谁知麦孟超还没有说话,他夫人刘氏却说道:“夫君,妾看,那王丰很不错,应该不会对生意有所损害!”
麦孟超也说道:“嗯,弟妹之言有理!对了,五弟,这个王县令不知从何处学得一些奇术,发明了曲辕犁和水车,还要大力推广其他一些先进的农业技术。
五弟去邻州任职,不妨也把这些技术带过去,以增加政绩。还有,五弟肯定很快就会当刺史,那些秘密的生意还是由为兄打理比较好,否则让朝廷知道,对五弟今后的晋升不利!”
麦孟德点点头:“三兄之言有理,娘子,把那些账簿拿过来,我要与三兄商量下!”
刘氏点点头:“好,妾马上就去!”
麦孟德又说道:“三兄,这个王丰不简单,最多两三年肯定离开,或许会很快上京,我想在朝中多认识几个人,你与他联系一下,我想见见他,他刚出仕,你帮我准备一份礼物!”
“好说,我已经想好了!”
……
五日后。
王丰正式上任县丞,原县丞其实空缺,是由主簿李纪代理。
这个李纪二十岁,是潘州刺史冯智行的女婿,本州刺史冯智玉和他自然也是亲戚关系。
此人书读的勉强可以,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岭南读书人也不少,不过大多集中在岭南东部一带,那就是广州、韶州一线。
“恭喜王县令!”李纪很是客气。
王丰摇摇头,道:“你应该叫王县丞,我这县令只是代理而已,哪一日冯刺史不高兴了,随时可以再派一个县令来!”
他要看一看李纪的反应,打击与削弱冯家势力,是自己的目标之一。
李纪一听摇摇头,笑道:“王县令多虑了,马钦差任命的人,卑职的二叔岂敢否决?对了,根据规矩,新旧县官上任和离任,都有一笔钱,主要是做路费,这是支取牒文,请王县令签字!”
王丰一惊,心想,居然还有这个习惯,他问道:“律法似乎无此规定,这是为何?难道不违法吗?”
李纪摇摇头:“王县令,这是朝廷默认的!这钱的来源主要是‘公廨费’利息,并不是从百姓头上额外收税,说明白一些就是官家高利贷。内地州县也有,卑职不敢妄言!”
“哦,这就好!”王丰说道。
他打开牒文一看,只见给离任的县令麦孟德三十贯,自己是县丞,只有二十五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