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感觉自己运气还不错,不但两只野鸡卖了个好价钱,而且这几天一直是晴天,那艾草、蒿草、臭椿等等经过他又烤又晒,没几天就干透了。
他将其切碎,然后与松香放在石磨的里磨碎,买石磨还花了五十文钱。
还别说,由于没有粉碎机,要把这些东西捣成粉末,非常费神,就这百十斤的东西,居然花了三天才完成,而且叔侄二人累得筋疲力尽。
这些工作当然主要是他自己干,大狗年纪太小,力气不够,只能够做些辅助活,当个帮手。
而且这些活也都是晚上做,白天还要上山去种白蜡虫,他希望今年秋天能有一个好收成。
主要原料准备齐全之后,他又找到村中正在做工的张木匠,弄了五十斤锯木粉,这也是制作蚊香的原料之一。
各种材料磨碎之后,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加上适当的水和面粉,就可以制成湿蚊香。
面粉用来作粘结剂,这是很常见的原料。
为了制作成圈的蚊香,他用木板做了一个模子,这样将蚊香成型之后,再进行烘干、晒干,驱蚊香就成型了。
前前后后花了十来天时间,做了三千圈蚊香,剩下来就是准备如何定价和销售,这还得好好想一想。
……
清晨,百鸟齐鸣,春风徐徐,令人很是惬意。
王丰起得很早,在房前周围转了转,小跑了几步,然后做了一下体操。
在古代,也没有抗生素、医院,注意锻炼和保养身体很重要,否则来一个大病,可能就玩完。
刚刚锻炼了片刻,突然耳旁传来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二郎,怎起得如此早?”
他回头一看,是邻居张老伯。
“不早!张伯去地里除草呀?”
“嗯!二郎,你治好了杨六的蛇毒,是跟谁学的!”
“这……当然是看书!”
“哦!这倒很不错,我见你家坝子里如此多的草药,可是准备当医生治病救人?”
啊?治病救人?我可没那本事!
不过这话也不能说,被人小瞧了可是不大好,还是避实就虚吧!
“哦,这是用来做驱蚊香,准备卖几文钱给大狗做学费。到时驱蚊香若做成,晚辈送老伯一些,可以驱蚊子防瘴疟的!”
防瘴疟?张伯一听,满脸兴奋:“哦?那就多谢了!我还要去除草,告辞!”
说完,他转身离去,不料没走几步,却又转身走了回来,对王丰道:
“二郎,你既然会治病,何不去看看斛律老头,他病得很重呢,我三四天没见他了!”
王丰一听,有些惊讶,斛律冲五十多岁,身体非常好。
“老伯,斛律伯生了何病?”
“好像是得了风寒!他又不肯吃药,说自己身体极好,想扛过去,不曾想越拖越严重。唉!他一个人居住,身边也无人照料,真是可怜!”
“哦,晚辈稍后就去!”
“不过,他那老头脾气有些古怪,我看,你怕是未必进得去呢!你先去试试吧,实在不行,晚上我回来再去看看他,替他找一个医生!”
“这……晚辈必将尽力而为!”
“那就好!”
……
斛律老伯名叫斛律冲,五十五六岁。听人说,他以前是太子李建成府中的一名官员,因为玄武门事变的缘故,后来被免死流放到此处,算来有十四年了。
他妻女已经被没入宫中,跟着他一起流放过来的一个儿子很多年前就已病世,并无后代。
如今,他独居在一处离王丰家不远一处封闭的竹林小屋之中,几乎不让人进去,王丰其实没有把握能够见到他。
一想起他来,王丰不由得暗自感叹:唉!此人从中原流放到此处,一个人孤苦伶仃,真是可怜!
他转念又一想,自己何尝不是与他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呢?大家又是邻居,怎么样也应该帮帮他。
不过,自己虽然会治疗蛇毒,这替人看病确实不会的,咱穿越前可不是个中医。
至于治疗风寒感冒的草药也认不得几样,只记得些简单的方剂,比如:生姜红糖汤、萝卜生姜汤等等。
生姜,这次赶场倒是买了好几斤回来,老萝卜也不缺。不过,红糖是没有的,那东西听说是进口货,石城都未必有卖,可能广州才有。
先过去看看再说吧!实在不行给他请个医生来。脑袋当中计划已定,他就带了根竹棒,给正在煮饭的大狗讲了一声,然后来找斛律冲。
……
斛律冲住的地方的确是竹林小院:茅屋被竹林四面环绕,只有一条三尺小道与外界连接。
他以前性格还是颇为开朗,似乎不为流放苦恼,毕竟跟错了人,愿赌服输。
不过自从他儿子八年前病故以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沉默寡言,几乎不与他人交流,只有张老伯可以和他讲上几句话。
推开篱竹笆门,就进入石板院坝,刚走了几步,突然狗吠声陡起。
王丰抬眼一看,他家的大黑狗已经嚎叫着扑了过来。
他举起打狗棒,喊叫道:“黑毛,你老主子呢?”
黑毛当然不理他,只顾狂叫,还真的想扑上来咬他。
真是一条好狗!
这可比后世那些冬天还要穿衣服的哈巴狗强太多了!那些哈巴狗简直成了主人的小祖宗,听说每周还要洗几次澡呢。
他张眼一望,发现这里其实只有四间破败的茅屋,几只母鸡在四处徘徊觅食。
进了坝子,他就高声喊道:“老伯,晚辈是王二!”
一连喊可了三声,没人回答!
咦?不对!莫非真的病得说不出话了?还是……
他心中有一些惶恐,怕出现什么意外,于是急忙跑近屋檐下,又开始高声喊叫。
终于,耳边依稀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王二,你……来干什么?”
王丰一听,心中终于放了心,还活着就好。
“晚辈听说老伯病了,特地来看看老伯!老伯,晚辈可否能进来?”
好半天,没有说话。
这下就把王丰给难住了!怎么办?
进去看看?那可是私闯民宅!
离开?可是,听老伯的口气,的确是病情严重呢!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堂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花白老者探头出来:斛律冲!
王丰一看,老伯明显是瘦了一圈,脸色发黄,双眼无神。
“老伯莫不是着了风寒?要不要晚辈给老伯请个医生?”
斛律冲没有回答,而是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道:“我无大碍,躺几天就好,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