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蹲在地上,擤了一把鼻涕,他这辈子也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过。
年少无知的时候,就想着和爹一样,考取功名,做个好官,做个大官,可如今做了官之后,才明白,许多时候的迫不得已。
就比如眼下,他明明知道哥哥是无辜的,可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救不了哥哥!
楚尧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宁栾掌心捏着一张符,他平日里总是吵嚷着,自己的符有多厉害,然而——
他将掌心的符纸攥紧。
宋挽歌瞥了楚尧一眼,弯腰将楚尧扶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你又不是孩子了,别没事就哭,若是让相公瞧见,定要好生训斥你一顿。”
“姐,我不知道我眼下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不知道能做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做。”
楚尧一愣,那一句“难道眼睁睁看着哥哥去死”差点脱口而出。
这话到了嘴边,被他吞了回去。
哥哥和姐姐的感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如今哥哥出事,这世上恐怕没有谁比姐姐更加难过了!
“楚逗逗,听我的,什么都别想,春婶已经做饭了,待会儿在我家好好吃一顿,饭后回去好好睡一觉。”
宋挽歌说着,扭头看向孟平琅:“来了晋城,可曾有住处?”不等孟平琅回答,宋挽歌又道:“今晚就在这边住下吧,稍后我让春婶给你收拾一间房出来。”
宋挽歌话落,就去帮春婶做饭去了,半句没提容焱的事儿。
楚尧望着宋挽歌离去的身影,神情愣愣的:“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管哥哥了吗?”
“楚尧,宁栾,我想好了,这事儿嫂子不是不管,而是不能管。她和容哥还有孩子,容哥若是出了事,只能靠她来撑起这个家,所以为了孩子她也不能冒险。”
宁栾和楚尧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想好了。”
“你想好什么了?”宁栾下意识问。
几人在这边吃了晚饭,饭间,没有人再提容焱的事情,饭后宁栾和楚尧回去,孟平琅留了下来。
他本是要离开的,只是饭后宋挽歌挽留了两句,孟平琅琢磨着,明日里容焱要被送去午门大街,留她在家中,孟平琅确实有些不放心,就留下来了。
只是等到午夜,众人都睡下时,孟平琅悄悄离开了这边,两个时候后,才回的房间。
他回屋前,总觉哪里有些不对,下意识朝堂屋那边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瞧不见。
他回了屋内。
房门合上的刹那,宋挽歌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朝着客房走了过去。
孟平琅刚要睡下,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谁?”
话音落下刹那,只觉后劲一疼,他晕了过去……
监察院牢房内。
余年看着站在窗前的男儿。
这是他一路走来,瞧见的最不像犯人的犯人,旁的人都狼狈不已,可偏偏他仍旧一副得体的仪态,仿佛这里不是什么牢房,而是温馨的卧房。
“容哥。”
“你来了。”容焱转过头。
“容哥,明日里,你——”
后面的话,余年有些说不下去了。
若是明日里,容焱真的就这么没了,那么他就是间接害死他的刽子手!
容焱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有负担,该来的始终会来,担心亦无用。”
“你可有什么要跟嫂子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