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他娘的!”
大雨里,余年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现在有种想去揍人的冲动。
那群格老子真是不要脸了,连河道都敢填,就真的在乎那点地吗?
他站在雨里,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听到了他人的呼救,余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咬咬牙:“嫂子,这事情我知道了,我心里有分寸,外面还下这么大的雨,你先回去吧。别生病了。”
宋挽歌知道,她留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什么,点点头,转身离开。
余年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
不过停留的片刻,这里的水已经漫过了他们的膝盖,这水势涨的比他们想象中还快,估摸着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到人腰窝了。
他扭头看向身侧的人:“兄弟们,敢吗?”
“敢,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余年笑了。
“去他娘的,我余年活了这么二十来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还能真的做件好事!”
宁栾看着余年,也笑了。
余年,中州院学的老好人。
可他这么些年做的,却并非好事,骨子里蔫坏蔫坏的。
可今日里,他却为了晋城的百姓,豁出去了!
“宁栾,你说,我辛辛苦苦考个进士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好地待在院学,做他的老好人多好?
“要符吗?保平安。”
宁栾从怀里掏出一张软趴趴的符纸,符纸已经湿透,一拧估计都能拧出水来,上面的笔记已经化开。
宁栾可惜地道:“好像不能用了。”
“你能用就成。走吧。”
……
宋挽歌离开不过一两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就见家具都泡在了水里,家里的几人都在床上蹲着,过了最初的新鲜劲儿,三个小家伙盯着床下的水,都有些蔫蔫的。
几人见宋挽歌回来,眼睛亮了一瞬:“娘~”
宋挽歌走了过去。
容老三扑倒了她的怀里。
她抱了她一会儿。
“娘,这水什么时候能下去,我们想出去玩。”
“明日应当能下去。”
……
西城城门被大水堵了,已经过不去了,余年带着人,从东城出去的,到了地方,忍不住发笑,他就说,城里这么大的水,这城外怎就没啥事。
这四周的堤坝都被加高了,水漫不过来,还不都流到城里去?
余年是新人,可他带来的人中,有晋城人士,见此情形,凑到余年的跟前道:“余年,这一溜数过去,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在这里几乎都有私宅,咱若是拆,可是要得罪不少人。”
“怕什么?若是不拆,明日里连皇宫都要淹了,整个晋城的百姓要跟着陪葬,皇上追究下来,处死的还不是咱们?左右都是死,不若死的雄壮一点!”
“听你的!”
只是余年将这事儿想的到底是太过容易。
工部拨不出人来,他就领着数十人,想要拆了各大员的宅子,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儿?
从午时到傍晚,丝毫没有进展,城内的水又涨了三尺。
宋挽歌瞅着快要没过床的水,拧起了眉。
“念尘,你说当初,买房的时候,为何就不卖个二层小楼?”
念尘:“……”
皇帝三招大臣进宫议事,将宫里但凡能调动的人力,全部安排去救灾,翰林院也不能避免。
大臣们彼此装着糊涂,可他们心里都明白,城外的河道不疏通,这事儿没法解决。
大雨中,余年等数十人急红了眼,就在无路可走时,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将河道劈出了一个口子,滚滚河水朝着那些私宅冲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