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川省贡番市岩沟县。
这是个坐落在偏远群山中的国家级贫困县,壑涧村是这个县城里最偏远的村落,平均留守人口不超过两百人,全是老幼妇孺。
从三天前开始,这个宁静到近乎自闭的村落上演着一幕幕人间惨剧。
“你们……这些畜生!”一位满面沟壑,年近九旬的老汉目眦欲裂地趴在土里艰难挣扎,一只脚死死踩在老汉的背上,那是个一身开襟短打、头顶留有发髻的高大男子。
在老汉对面,一位目光已显痴傻的村妇正裸露着半身,被另一名留有发髻的男子压在身下肆意蹂躏。
在老汉与村妇之间,有个约摸半岁的婴儿,套着被撕裂的襁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满脸得意,一边狂笑,一边用怪异的语言交流。
“搞女人!搞女人!就特娘知道搞女人!”正当两人爽到极处,准备完事儿换班时,突然从门外又冲进一个发髻男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挥舞着拳脚将两人踹开。(因写作需要而翻译,两边语言仍然不通)
“薛四!你没搞过吗!?”施暴之人气吼吼地回骂道,“她又不是你媳妇,你特娘少装蒜!”
“哼,校尉大人又来了五位。”名为薛四的发髻男子冷哼着说道,“孙驴子,有种你就继续狂!”
“哼哼,你真当我不敢?”名为孙驴子的施暴之人同样冷笑道,“在这诡异的破地方完全感应不到真气,所有弟兄都降回了炼骨境,校尉大人也不过蕴气!”
“你我都曾通过脉,可你跟劳资讲,没有真气靠什么通脉?!”孙驴子的表情逐渐狰狞,继续说道,“在这鬼地方,蕴气境就到头儿了!哪怕熔罡境的元帅来了,劳资耗个半日,他也得退回蕴气境!劳资拼着命,弄死个把蕴气境的,很难吗?!”
“所以,劳资好好奉劝你!”孙驴子幽幽地盯着薛四,说道,“别特娘拿着鸡毛当令箭!在这鬼地方,那一套不管……”
噌!
还没等孙驴子说完,一道弧形白练刹那间掠过他的脖子。
噗!
鲜血像喷泉般从颈部断面喷出,孙驴子死不瞑目的头颅被一骨碌顶落在地。
“我弄死个把炼骨境的,可用不着拼命。”一位顶盔带甲的中年男子缓缓地收刀入鞘,不怒自威地说道。
“王大人!”薛四见状,立刻单膝跪地,房间里另一位目瞪口呆的发髻男子在呆愣片刻后,也连忙跪拜。
“嗯,探子已回,速速归拢人手,去正堂听令!”中年头领木着脸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
“嘁,短命鬼。”薛四不屑地瞥了眼地上的头颅,冷漠地劈出两刀,将老汉与村妇杀害,与另一位一道踏出房门。
中年头领口中的正堂其实是壑涧村的祠堂。
尽管这里并不是壑涧村面积最大的厅堂,但不知为什么,这帮古装打扮的怪人选择将此处作为议事厅。
半刻钟后,祠堂被挤得满满当当,不少人站在祠堂门外。
里面的陈设倒没遭受什么损坏,可正位供奉的牌位却早已被折成两段,扔于墙角。
“诸位弟兄,咱们来这鬼地方可不是来玩儿的。”坐在首座的一位盔甲齐备的中年头领一边很不习惯地用塑料杯喝水,一边沉声说道,“王爷还等着咱们的答复,所以都给我收着点儿!”
“这是探子找回的钧铁令牌,你们每人都有一块。”中年头领继续说道,“当咱们要找的人出现在十里以内的时候,这块令牌就会震动发光。距离越近,就震得越狠、闪得越亮。都给我护好咯!”
“遵大人令!”祠堂里一百多名短打军汉齐刷刷地半跪,高声应诺。
“我知道,这地方很古怪,所有人都被打回通脉之下,弟兄们很不习惯。”中年头领站起身,叉着腰,扬了扬手中的令牌,继续说道,“可这块牌子的原主只是个初入炼骨境的小子,仅凭小儿耍练的易体功就干掉了数十人,把目标打成了重伤。”
“再加上……哼哼,你们也瞧见了,如此气派的镇子,方圆二十里连个假把式都找不见,尽是些老弱妇孺。”中年头领轻蔑地扬扬眉毛,“可见这里的朝廷有多孱弱。以弟兄们的手段,你们个个都是万军丛中七进七出的万人敌!”
“吾皇威武!”百多名军汉听得踌躇满志,齐声高呼。
“故而……”中年将领悠悠地背过身,忽然猛一拍桌子,怒喝道,“全给我撒出去!低调行事,分得越散越好,我要狂搜千里!但都给我记好了,不管你们杀多少人,目标坚决不能杀!那个人如果死在这里,我们所有人全都得掉脑袋!”
“遵大人令!”军汉们齐声应诺,纷纷使出各自在炼骨境时用得趁手的轻功,散出门外。
当祠堂内只剩五、六个同样顶盔带甲的校尉时,中年头领得意地点点头,坐回首座。
“李叔。”中年头领右手边的一位年轻校尉皱着眉头说道,“这言语不通始终是个大问题啊!”
“呵,谁都知道这是个麻烦事儿。”中年头领端着一次性塑料杯,无奈地苦笑道,“可有啥办法?派过来的三百来人,全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丘八。咱们连自家的文字都不认得,还能弄明白这里的?”
年轻校尉闻言,也无可奈何,眉头愁到一堆,满脸苦相。
“谢崇啊,别愁了!”中年头领左手边的那位中年校尉笑着说道,“咱们在北边儿杀蛮子的时候,不照样言语不通吗?跟那些狼崽子们比起来,这儿的人连羊羔子都算不上!”
“宁方叔,这里古怪的东西太多了!”名为谢崇的年轻校尉愁眉苦脸地说道,“就说那装人的箱子,动静听得真真儿的,可愣是找不见人影!就算把那玩意儿砸开也没用,反而有好几位弟兄中了招,跟被雷劈了似的!”
“嗨!别碰它不就行了吗?”名为宁方的中年校尉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别自寻烦恼了,养足精神等消息吧。这儿的床铺倒真是不错,比员外家的都软和!”
话音刚落,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紧接着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嘴巴。
“嘿!你多暂睡过员外家的床铺?”不出他所料,更下手的一位校尉满脸猥琐地问道,“好你个宁方,张员外家的小妾就是你祸害的吧!?”
……
这群怪异来客嬉笑着离开祠堂,寻找着霸占而来的空屋,丝毫没把村子里躺着的一百多具尸体当回事儿。
………………
蜀川省贡番市某建筑工地。
地基边缘原本拥挤不堪的几排“环保屋”,现在空空如也。
今天清晨,工头惊讶地发现陈春发三人居然没有按时上工,顿时如临大敌——这三位从不旷工,甚至经常带病出工的老民工怕不是病在床上起不来了?!
谁知待他透着窗缝一看,差点儿没吓晕过去,三具尸体倒在血泊中,刘全的脑袋都被砍下来,面部正好对着窗缝,死不瞑目地瞪着他。
工头杀猪般地惨嚎响彻工地,众人纷纷前来瞧个究竟,于是现在就成了这样——工程无限期停工,等待警方的开工通知;全部人员撤离,等待警方询问;现场门外一片狼藉,遍地呕吐物,等待警方跨越。
蜀川省公安厅在现场勘查后的第一时间作出定性:这是件极具主观恶性的谋杀凶案,必须限时侦破!
这种案子按说应该不至于成为悬案,因为事发建筑工地居住区,来往人群并不复杂,当晚呆在棚区休息的人员名单清清楚楚,一个不差。
而且,工地大门口装着高清红外摄像头,大门斜对着一个十字路口,共有十二个交通监控装置,可疑身影一览无余。
可是,从名单上没发现有畏罪潜逃的,从监控中也没发现有可疑人物或车辆通过工地大门,更没发现有翻墙而入的。
交叉询问、脚印鉴定、尸检……,贡番市局刑警一队的同志们不厌其烦地反复侦查。
终于,在接到报案八小时后,一位眼尖的年轻刑警在交通监控中发现了一道窜入工地的可疑黑影。
但是,刑警队长周永宽在观看后却犯了难。
这的确应该是人的身影,也的确非常可疑,可似乎太玄幻——两米高的工地围墙,那道身影不但没借助任何工具,而且连助跑都不带的,就那么一跃而过。
那可不是什么背越式,那特么是跨越式!
人类能做到这个?
最后没办法,周永宽还是捏着鼻子、硬着头皮上报了初步侦查结论——附件就是这段玄幻视频。
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道黑影八成就是凶手。
不管这段视频看起来有多玄幻,事实就是事实,是他办案的准绳,既然摄像头拍下来了,那可能性就只有留待专家们去讨论了。
事情的发展正如周永宽所料,审查结果始终没下来,专家们也纠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十四小时破案的限令眼看就要被打破。
这个时候,蜀川省公安厅接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巨案”——岩沟县出现十数名当街杀人的暴徒,壑涧村整村被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