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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深夜笛声藏诡异,引蛇出洞逛街市(上)

话说轻尘入住烟雨倾城观雨阁,在幻阵的牵引下无意间来到雨霏住处欣赏一番倾城舞姿后,夜半闲来无事便到院子里散心。

弦月清冷,银霜满庭院。天星闪烁,泪湿离人眼。

黛青色的天幕辽阔空旷,偶尔飘过几朵白云将星月遮遮藏藏。倒是凉风依旧轻拂,鸣蛰暗潜。

屋里柔和的光线照射到院里来。照在地上如积水空明,不时漾起轻微的鳞浪;照在杨柳树上,在地上投下一片形态各异的影子。

这影子,有像动物头角的,有像女子垂下青丝的,有像屋檐亭角的……风一吹,都动了起来。原本安静而温顺的影子,一下子都变成了山妖鬼怪个个张牙舞爪。

此情此景,轻尘突然想起了天心湖上摇曳的莲叶,想起了那穿着淡黄色轻纱长裙的娇俏人儿来。

仿佛还是昨天,那空灵而轻盈的少女踮起玉足,在蚱蜢舟上、莲叶丛中翩翩起舞。她浅笑连连、含情脉脉,一颦一笑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如痴如醉。还有那百花丛中互传神通法术,两人四目相对穿梭飞跃追影逐步,不知时日。更别说山中战青鸟、拐鸾凤,湖里斗青龙、捉锦鲤……朝朝暮暮,乐而忘忧。可是一天分离,从此生活在两个不同空间怕是再难相见,最终唯有渐渐相忘于江湖。

想着想着突然心头一痛回忆散去,他满面落寞地回过了神来。

“不知小竹妹妹今天过得可开心?”

喃喃低语着,轻尘仰头看向苍穹:

“不知道天上的这片云,天心岛上能不能看到?如果能看到的话,小竹妹妹这会也在看吗?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也喜欢我,是不是也在想着我……”

痴痴地想着、自语着,愣愣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露水打湿了头发和衣裳,轻尘身影突然一跃,身如蛟龙出海斜飞而上。

他脚下踩着飞花步在假山池苑间跳跃穿梭,双手刚柔变换,一快一慢,忽慢还快,变化出抓、带、拦、勾、掀、拂、压、削、黏等各种手势,正是摘梅手。一时间观雨亭前残影叠叠,破空声阵阵。

“酒来!”

轻尘突然一声大喊,声震四野,随即一坛醉仙酿出现在手上。他双手一搓,酒坛旋转着飞了起来。又见他猛地一蹬腿飞起,右手一拂作撞钟势,酒坛滴溜溜转着斜飞出去。旋即他虎躯猛然一翻转,如青龙翻身出海、探爪,凌空越过假山伸手一勾抓住酒坛一拍,举起来仰头就鲸吞龙吸。酒水顺着嘴角流淌,打湿了长衫。

他一边腾挪闪移,一边变幻各种手势。左手摘梅搅动满园落叶飞花,右手随意变换摆弄酒坛。

酒坛时而旋转飞起,射出一股酒泉洒在他脸上。时而上下翻飞、颠倒旋转,却滴酒不漏。忽然地轻尘变爪为掌,一掌拍在酒坛上,乓的一声碎片四射、酒水冲天洒溅。

接着,他朝着观雨亭一个后空翻飞,半空中手一挥笔墨纸砚出现在桌上。他衣袖一拂,正在自由落地的几颗酒珠转而飞到了墨盒里。

只见他手一招,拿过毛笔在砚台上蘸了几下,踩着回风飞花步闪跃在石桌、石椅、亭柱之间。每一次闪现,便见桌上纸面出现一个字。如此飞舞了半盏茶左右,轻尘将笔一掷,身躯来回摇晃摆动了一下便伏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沉睡中,轻尘仿佛看到小竹走在一条热闹的街上。他惊喜地走过去正想跟她打招呼,可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恼怒着一言不发走开。眼神淡漠如看陌生人、登徒子一样,轻尘顿感心中隐隐作痛。

“呜呜……la、do、mi、le、do、si、la……!La、la,si,so……”

不知睡了多久,轻尘隐隐约约间听到一阵如泣如诉的笛声。下一刻,笛声突然快速变幻起来,时而如流云扫过苍穹,气势磅礴;时而急促如金戈铁马夜半渡河,沉重压抑;时而又如怨妇深夜哭泣,哀肠寸断。轻尘刹那惊醒,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他摇了摇有点疼痛沉重的头,运转灵力驱散酒劲回复了清醒。四周看了看,东方启明星闪耀,天幕成了浅黛色,离天亮还有大半个时辰。思考了一下,轻尘一挥手收起笔墨纸砚,便循着笛声走了出去。

客栈里凡有楼阁的地方都亮如白昼,除门庭前大殿有侍女守候外,偌大的地方竟不见一个守卫。

轻尘直接越过白墙黛瓦出了烟雨倾城,一路循声而去来到北城门处。此时笛声在快速移动,忽远忽近、忽高忽低。

轻尘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十多丈高大的城门,猛地一点地面拔地而起,空中一步踏出翩然来到了城外。

走了一会,只见前方一片暗沉。不远处黑漆漆一大片,像一只张开巨口等着吞噬来往行人的巨兽,阴森可怖,分明是一片山林。

“这笛声甚是诡异。是想引我出来,还是恰好被我遇上?如果是引我出来,有何图谋?我才来这雁回城一天不到,并没有认识的人,更没有仇家,谁会注意上我?又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地引我出来?”

轻尘停在山林前,施展不灭印让自己融入空间中,同时脑海里飞快回忆起进城以来所有接触的人事暗自分析。

“我这一天遇到一个老乞丐,但他分明是个普通人。还有烟雨倾城的人,他们都透着古怪,也擅长玩乐器。但如果有所图,完全不用引我到这荒野来。还有一个传音提醒我的人,会是他吗?”

轻尘全神戒备,缓缓向山林飘去。边滑动腾挪,边飞快地分析着,然而并无头绪。

“如果这笛声恰好被我遇上,似乎又说不过去。这大半夜的,笛声这么明显,怕会引起不少人注意吧?”

想到这里轻尘猛然一惊,身躯绷紧下意识停在林外,心头响起“那很可能是一个阴谋”这半句话来。

午时在醉仙楼,曾有人暗中传音告诫他要小心,他当时并没想过要凑归墟的热闹,所以不放在心上。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在不经意间就闯进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网里。

笛声依旧在前方时隐时现,似乎等的人不来,笛声便一直保持这距离等着。可当他靠近笛声便又远离,总保持在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内。轻尘抬头看了看天色,见离天亮已经不远便毅然展开回风飞花步闯进山林里。

铿铿铿——!

突然,前方一阵金铁交鸣声音传来,笛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尖叫声撕破夜幕,惊起一群宿鸟。

轻尘心头一惊,停下了脚步。他正惊疑不定看着前方,黑暗里好像有一道红绫闪过,隐隐约约飘来一股淡淡的幽香,似女子的体味。

接着,一阵湿热的气息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手一伸一握,轻尘拿出了撑天棍。他脚下一用力,作飞鸟投林势朝前掠去。几个闪落间,便来到了一处树木断折、坑坑洼洼的打斗现场。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身穿黑衣蒙着黑头巾的人。轻尘小心翼翼靠近,运转目力看去。只见那人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嘴角残留着血沫。胸口处有一血肉模糊的伤口,正汨汨流着血。血腥味伴着湿热的空气,在林间一阵阵散发开来。

轻尘用撑天棍轻轻碰了尸体一下,毫无反应,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他靠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人丹田破碎、五脏开裂,全身经脉更是尽断,不由得沉吟了起来。

“勒痕应该是刚才那道红绫所致,胸口的伤应该是被钝物砸出来的。至于根本的死因应当是丹田破碎,且全身筋脉被震断,无法运用灵力所致。”

想到这,轻尘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颗断折的树,断口处沾染着血迹。

看到这个,轻尘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个手持长笛的黑衣蒙面人。他走一段路吹几下笛,一路走走停停,出了城门进了这片黑漆漆的山林。就在这时一手持红绫的女子突然杀出,两人大打斗了起来。四周树木被两人打斗的罡风折断,三招不到黑衣男子被红绫勒住脖子同时被震碎了全身筋脉,接着被飞来的树戳穿胸口而死。

“不对!蒙着黑头巾怎么吹笛子?树又是怎么飞来的?既然破了他的丹田、震断他的经脉就是想留下活口,不可能再用树杀了他。还有,明明有金铁撞击的声音,如果只是一个使用红绫的女子和一个使用长笛的人,不会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况且,这附近也没有笛子!也就是说吹笛子另有其人,而且这附近还有一到两个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我来之前他们都像红绫女子一样悄然退走,或者就埋伏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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