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后的意思。”他道。
我淡然一笑,道:“我有阿荷,还有虞妈妈,再不济,慈宁殿里里大大小小的宫女总能照顾好我。你待在我这里,不过是相看两相厌罢了,既耽误你处理政事,也耽误我养病。至于太后,她不是不讲情理的人,我自会去解释。以后,你不想来也不用勉强。”
“好。”他放下折子,掸掸衣袍,起身,唤来侍从,抱着那一堆折子走了。
他走出房间,经过我窗前,路过一树梨花,在漫天雪白的梨花雨里渐行渐远。
我说了这么长的一番话,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只管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端着那一碟阿胶蜜枣,靠着床边,一颗一颗的品尝。
没有糖葫芦,就不会觉得酸,所以我只吃蜜枣;只要不奢望,就没有失望,所以我不求胤晟有多喜欢我。
一碟阿胶蜜枣见了底,我拿帕子擦了擦手,转而又躺下,面朝着墙,裹着被子,屏蔽一切。
我刚合眼,便听见细碎的脚步,来人停下,小声问了句:“王妃可还醒着?”
是虞妈妈。
我囔囔地应了一声“嗯。”
“太后请王妃过去一趟。”
想来太后是知道胤晟走了,找我兴师问罪来了。我脑袋昏昏涨涨,实在疲于应付,就道:“我有些头晕,怕在太后那里失了礼数,便不去了。”
“王妃,切不可任性。”
“我头疼,是真得起不来。待我好一些亲自去向太后赔罪。”
“王妃是真得起不来还是不想起?王妃有力气赶走成王殿下怎么就没有力气去见太后?王妃屡次驳太后的面子时,怎么就没想到太后也会生气?”
“虞妈妈!”我翻身起来,满面怨气,“虞妈妈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太后将您调来我身边是为了提点我,免得我犯错。在王府的时候,您时时为我着想,我也十分敬重您。怎么现在回到慈宁殿,便有了底气,教训我来了?”
她见我鲜有地生气,神情僵了僵,顿时消了气势,道:“王妃息怒,老奴只是个传话的,实在是太后那边正在气头上,非要传王妃过去不可,老奴也只是……也只是……”
看着她卑微的模样,我于心不忍,便道:“罢了,你起来吧!我不该生气。我去见太后就是。”我摆摆手,想起身去扶她,然而脚下虚浮,晃了晃又跌坐回床上。
她欲来扶我,我揉着额角,问她,“阿荷呢?”
“因为太后想让王妃和成王殿下单独待在一处,就支走了阿荷姑娘。老奴这就去叫阿荷姑娘。”
“嗯。”
我靠在床边,呆坐着,望着窗外落花翻飞。花期已过,翻飞的只是不甘落于地的残花罢了。唯有那秋千晃啊晃,晃得我眼晕。
阿荷扶着我去见太后,胤晟竟然还在,站在太后面前,似乎是刚被训斥过。
我走过去,方要行礼,便听见太后冷冷一句:“跪下!”
我松开阿荷,毫不犹豫地跪下。
阿荷也跟着我跪下,苦求太后:“太后,姑娘她刚退烧,站都站不稳,如何再经得起罚啊!”
太后置之不理,只严声问我:“你可知错?”
“不知。”
“你!既然没错你跪着干嘛?”
“太后让我跪着,我不跪,就是错。”
“好,你就跪着,何时知错了何时起来。”
“是。”我淡淡应着。
太后见我油盐不进,终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