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睡的早的缘故,尽管夜还深,杨天已经醒了。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已经有两三人醒了,正躺在床上休息。
没过多久,便传来了由远及近的敲门声。相比是崔家的人来叫他们起床干活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这间屋子的门就被砰砰砰的敲响。杨天立刻跳下床,光着脚就打开了门。来人二十来岁,借着手上提着的灯笼所散发出的微光,还能看见他脸上散发的倦意。
“都赶紧的,吃点东西准备一下,来院子里集中。马上要干活了!”
来人扯着嗓门喊了一大声,便转身离开,走向院子中的石凳,准备再歇息一会儿打个盹。石凳那边,有几个人坐着。
屋里还睡着的人也纷纷起床,开始收拾东西。
杨天看见,那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从包袱里取出了各式各样的东西,甚至还戴上了一幅厚厚的皮手套。
他看见杨天传来惊奇的目光,笑着解释道:“我啊没什么本事,一辈子就出点苦力做工熬日子。这做工的时间久了啊,我就摸出了一点门道。你看这幅手套,当年可是我花了大价钱特意买来的,跟了我好几年了。戴着手套啊,搬东西更稳当,而且还不勒手。你再看我这件衣服,肩上那一块还特地加了层垫子呢!”
杨天转过身叹了口气,就着白水吃了早饭,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回村后自己也弄一幅这样的行头。
大家准备的差不多后,便陆陆续续地走向院子。有的人神采奕奕,也有不少人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嘴里还嘟囔着干啥要来这么早之类的话。
估摸着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开始检查木牌子,做登记,分队伍。等一切都搞定后,负责搬酒的青年男子便喊道:“各位听好了,我现在带你们去酒窖,都跟紧了!到了那边听二少爷的。记住不许乱跑,更不许偷工减料溜回来,被我发现直接轰出去,工钱一文也没有!”
说完,他便提起灯,带着一行人走出院落。
崔家很大,酒窖的位置更是在角落里,若不是有人带着,绝对得迷路。杨天看了一眼周围,大约有十来个人。
走了有两里地,便看到前方有火把的亮光。有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凳子上,神色冰冷。那青年男子走上前去躬身道:“二少爷,搬酒的人已经带到了。”
二少爷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扫视了一圈后,冷声道,“一会儿我就带你们下去搬酒,手里头都稳当些,碎了一坛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说完,便掏出了钥匙,打开了一把巨大的铜锁。吱呀一声,铁门开了。过了好一会儿,二少爷才拿起一根火把,顺着台阶走下去。
黑漆漆的通道,让一行人失去了空间感。当走下最后一阶台阶,才发现地底下别有洞天。一排排的酒整整齐齐地放着,空气中隐隐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都别乱动,我让你搬哪一坛,就搬哪一坛。年份不一样别搞错了。出了酒窖往前走,往右直走就能看见一个院子,放在那里就好。到了那边,把酒打开,这一小袋粉末倒进去。”
说着,便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这是我们崔家酒香的秘方,千万别忘了,否则口味就不对了!搬到了就赶快回来,每个人搬两三次就差不多了,别瞎溜达。”
说完,二少爷便开始让人开始搬酒,分发粉末包。
酒坛子足足有半人高,杨天搬着估摸着得有几百斤,有点吃力。当杨天搬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其他搬酒的,也有不少人喘着粗气,随手抹去脸上的汗。
院子里散发着浓郁的酒香。杨天打开酒,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倒入粉末后,休息了一会儿,便原路返回,搬下一趟。
搬运了三次过后,杨天回到酒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掌也被磨掉了一层皮。酒窖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看人差不多都回来后,二少爷起身开了几小坛酒,倒入粉末,高声道:“感谢各位的出力,这几坛酒就给各位解乏了。大家别着急,排好队。喝完酒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干活呢!
听到有好酒喝,这批汉子马上就来了精神,一个个排好队等酒喝。
杨天嘴里馋的不行,可从小到大他还没喝过酒,怕自己失态,就喝了一小口。
看他们喝完了酒,二少爷便转身离开,匆匆去参加大寿了。
杨天走出酒窖,天已经蒙蒙亮,感觉有点乏,便坐在凳子上休息。似乎是第一次喝酒喝醉了,打了一个盹。杨天醒来后,发现天已经大亮。便打算走回宿舍睡觉了。
走到屋外,杨天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太安静了!平日里这个点,大家都会在一起吹牛聊天,就算今天干活累,也不会一点声音也不发出啊!杨天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了一炷香的时间,更让他觉得胆寒——一个从屋里出来的人也没有!
杨天脚底冒起了丝丝凉意。紧闭的门窗里,关着的似乎是吃人的猛兽!杨天越想越害怕,直接跳入大水缸中,缩下去,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
从远处,走来一人,身着黑衣,黑衣上绣着一朵银色的花瓣。他走入院子中,发出一声奇怪的啸声。一时间,所有的房门打开,一名名黑衣人从屋中跑出,列队集合。
“时辰差不多了,所有人和我走!”
为首的黑衣人带着他们,奔出了院落。
杨天憋着气,躲在水缸里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吓得瑟瑟发抖。直到憋不住气了,才小心翼翼地从水缸里冒出头来。
从水缸出来后,眼前看见的景象,差点把杨天吓得昏过去!所有来做零工的人,横七竖八地被叠在一起,显然是活不成了!
杨天冲回自己的屋中,看见前几天还在和自己聊得正欢的人们,如今都变成了一具具僵硬的尸体!杨天跌坐在屋中,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手脚并用地冲出房间,去查看其它的屋子,无一例外,都死了!
手脚冰凉的杨天知道,自己正身处生死危机中。活下去,是他内心唯一的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