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夜,沉静阑珊。
风,掠萧何芊芊。
月,结银霜漫过天。
人,不知道他在搞毛线!
拉布拉多共和国墨虬江省地处北纬45.3---53.8度。此刻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前,年纪约十二三的少年,深秋的夜晚,大冷的天,站在村前野树林里。双手掐诀,右脚紧跺,口中念念有词。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
五雷五雷,急会黄宁,
闻呼即至,速显妖形,
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
少年口中所念,赫然是道家五雷定妖咒,但此地此时此村庄虽月夜微风初渐凉,却漫眼炊烟天星朗,哪里有半点妖精出没的样子。
“不对,不对奥,你等会等会,我爷爷念这个咒语的时候,他放了一个屁,黄皮子才现身的,你等我酝酿一下屁意,很快,你别着急”
少年指着面前的柳树,自言自语。
要说这少年当真是天赋异禀,没过多久,又掐诀念咒。咒语念完,屁声响起,不快不慢,时机正好,一道响屁把裤子都震的一抖。
“现”
柳叶轻簌簌,作为对少年的回应。
“现”少年又喊了一声。
柳叶这次懒得理他。
“好,好你个柳树妖,不给面子,看我砍了你”
说罢,少年从裤袋中掏出铅笔刀,开始他的砍树大计。
刮了一会,削下几条树皮。少年可能感觉如此砍树效率稍稍慢了那么一丝丝。
退后一步,气沉丹田,积蓄力量的动作使他脏兮兮的小脸憋得通红。
“我踢死你,我踢死你,你个臭柳妖,咒语你听不懂吗?你家大人没告诉你吗?”
少年奋力起腿,不断的蹬踹着粗壮的柳树,树干轻轻摇晃,柳枝随之摆动。
踹了一会,脚底板生疼,农村自制的胶底布鞋完完全全的吸收了树干传来的牛顿第三定律-反作用力,迫使少年终止了对柳树的虐待。
“哎,村头老王太太说的清清楚楚的,右手中指之血,滴于草木之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此物即可成精”
少年坐在地上,揉着脚板,喃喃自语。
“大胆柳妖,念你今晚还算老实,本道爷暂且饶你一命”少年右手指着柳树,左手掐着小腰,义正言辞的喝到。
忽来一阵横风,柳枝剧烈摆动,柳叶哗啦啦响成一片。
“啊!救命啊”
少年落荒而逃,小手扑棱着从树上掉到头顶的黄缘绿刺蛾幼虫,俗称--痒喇子!
“蒋小剑,你又嘎哈去了?大晚上遥哪嘚瑟,欠削了是不?”少年刚刚跑回家,拉开门就听到继母的呵斥。
“我作业有道题不会,我上姜波家问问他”少年倔强的回答。
“姜波家?问作业去了是不?”
“对”
继母走了过来,拎着少年的耳朵拖进里屋,“来来,小犊子你告诉我,这是谁?”继母指着坐在炕沿的姜波和姜波妈妈。
姜波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蒋小剑哈哈直乐。
MD,真不会挑时候,我说去你家,结果你跟你妈来我家唠嗑!少年忍着耳朵传来的剧痛,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我说去其他同学家好不好!
咣当一声,继母把一桶猪食摆到蒋小剑面前“别一天跟你爷学那没用的,我看你爷就是前些年被造反派打轻了,当时就应该打死他,他就不一天神神叨叨的了,赶紧的,把猪喂了去,那老母猪都饿的嗷嗷叫唤了”
“我弟,我妹不会喂猪咋地?你不会喂咋地?”少年说完,提着猪食一溜烟的跑到猪圈那里。
这满满一桶猪食少说三十多斤,少年却轻松提起,奔跑无碍。
“猪啊猪,我要修道,我要降魔除妖,你有什么建议没有?”少年把猪食倒入食槽,对着老母猪谈起了理想。
“哼...哼~哼”
老母猪还算给面子,顶了几下猪鼻子,扇着大耳朵表示没什么建议。
-------------------------------------------------------------------------------华丽的分割线,后补楔子,只能如此,正文开始。
第一章噩梦
蒋小剑此刻置身于一片墨绿色的稻田之中,脚下殷红的田水冰冷刺骨。浓的像血,浑浊暗涌,寒气笼罩。他想抬起脚,尽快逃离这骇人的稻田,却发现身体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难动分毫,只有一对惊恐的眼睛颤抖着寻望四周。
低沉的风声寒飕飕的吹着稻田的长叶,掀动着一波又一波墨绿色的瘆人浪涛,像无数只阴暗的鬼手的影子以狂猛之势压向颤栗不止毛发倒竖的蒋小剑。
风声鬼影的稻田边,一棵老槐树张牙舞爪的舞动着它油绿色树冠,在背后大山的阴影笼罩中更觉森然心悸。左右各有一枝粗壮的树杈,像妖魔的大手般。干涸的树皮布满皴裂,那树皮的裂纹勾勒成一副愤怒的面孔,咬牙怒视着蒋小剑,圆瞪的双目渗出酡红色的血。血滴到地上,围绕树干脚下的草稀疏枯黄。
蒋小剑色若死灰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却难以作出一丝反抗,身体如同被一座大山死死压着。
突然一声尖利的嘶叫,老槐树上的面孔化成一道黑影飞身而出,面前的稻田簌簌作响,黑影隐匿在稻叶之下,极速的窜向蒋小剑。
一双有力的手瞬间攫住了蒋小剑的赤裸的双脚,接着一颗挂满水草的头颅狞笑着抬起,是一只水猴子,脸上青紫腐烂,布满血疮,骇人的脓血蹭到蒋小剑裸露的小腿上。
蒋小剑攒足全身的力气,抬起被死死攥住的脚,用力的踹向..............
蒋小剑醒了,原来是一场噩梦,他猛的从床上弹身而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砰砰跳动的心脏像战鼓一样,挥手拍向床边的开关,灯光霍地照亮了这个不足15平米的出租屋,
七月的祸州,夏夜的雨。
湿润凉爽得空气轻柔的撩着窗帘吹入室内。
蒋小剑惊魂未定的扫视着屋内的一切,打开了所有的灯,稍作平息后,他走进阳台关上了窗户,到狭窄的卫生间解了个小手。
屋内的陈设简单至极,外出打工的人大都如此,几个大行李袋,一个行李箱。但靠墙的四开门大衣柜十分考究。衣柜是上一任租户留下来的,蒋小剑两天前看房子时一眼就看上了这个房间,其实是看上了这个衣柜。对比其它蒋小剑所看的只有一张床的房间中,这间屋子不仅有衣柜,电脑桌。阳台上还有简单搭制的桌案,可供下厨做饭。
坐回床上时,已是满身大汗,说不清是祸州七月的天气太热还是噩梦惊厥未消,不过他现在感觉到窗子关上后,屋内却是闷热的不行。
抽出一支烟,蒋小剑起身开门走到了客厅里,开灯的一瞬间,他吓了一跳。租住在同一层的郭书羽灯也不开的蹲在他隔壁房间的门前。
蒋小剑租住的这里是祸州本地典型的村里五层小楼,一般一二楼是房东家自用,三四五楼出租给附近工厂的打工仔。每层4个房间,两间朝南带卫生间阳台,房间号是1,2。两间朝东没有卫生间和阳台,房间号3,4。四个卧室成L型排列,楼梯紧贴着西山墙,中间的部分就是客厅,厅内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和朝北的大阳台。
蒋小剑租的是2号带卫生间的房间,右边1号带卫生间的房间住着一对情侣,和蒋小剑同一个工厂,男的外号田鸡,本名鲍志刚。是工厂压铸科办公室技术员,女友马蓉,生产线线花。
刚刚蹲在1号房间门口的郭书羽住4号房间,3号房间目前空着。
“黑子哥,搞毛呢你?灯也不开”蒋小剑朝郭书羽说道。郭书羽外号叫黑子,和蒋小剑,鲍志刚并不在同一个工厂上班。
“嘘”郭书羽示意蒋小剑小点声。“有没有烟了,给我来一颗”
“我房间床头上,自己进去拿”蒋小剑坐在客厅的长椅上,郭书羽拿了一颗烟也猥琐的走了过来。
“说吧,你大半夜蹲在田鸡两口子门前搞毛?”蒋小剑问。
“哎~~~~,兄弟,这不月底了吗,烟都抽不起了,别提..那个啥了,我听听他们在做什么”
这是蒋小剑住到这里的第二天,三个人已经在昨天的小火锅上就熟的不行,外出的打工的人只要一颗烟一瓶啤酒就互相混的熟络起来,尤其像他们这些住在同一层的年轻人。
“我靠,你也太猥琐了”蒋小剑鄙视着说。
“老弟你太小,你....哦对..你才18,这样,等发了工资,哥带你去镇上快活一下”郭书羽得意坏笑。
“怪不得你连烟都抽不上了,全捐给镇上那些衣服都穿的不严实的小姐姐啦!”
“哥这人心好着呢,捐给她们买点衣服,我的烟抽不抽无所谓”郭书羽笑着说。
1号房间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田鸡扶着眼镜脚步松软的走了出来,看样子是方才激烈的运动耗费了他全部精力。
“黑子,你特么是不是又躲在我门口偷听了?”田鸡只穿着一条大短裤懒洋洋的问郭书羽。
“没有,咋可能,我和小剑我们俩睡不着,起来抽颗烟,不信你问小剑”郭书羽满脸否认。
田鸡没有精神和黑子纠缠,伸手说“小剑,烟给我来一颗啊,好歹哥是你领导啊”。田鸡是在和蒋小剑开玩笑,但办公室人员人事级别确实高于生产线工人。
“我给你拿,鸡哥”不等蒋小剑起身,黑子边说边跑到蒋小剑的房间取烟,随后递到田鸡的嘴边说“我说鸡哥,你啥时候给我安排进你们厂啊,我现在这小厂子工资待遇太差”
“我不跟你说了吗,你花200块钱去办个初中毕业证就行,你小子倒好,工资到手一晚上就光了,我很好奇你一晚上要找几个妹子?”田鸡看着黑子问道。
外面的雨一直淅淅沥沥,一道雷声打断了三人的闲谈,随后闪电霹雳而下。
“快看,那有一个闪电球”蒋小剑指着客厅窗外稍远处喊道。
窗外往北约500米左右,一个飘忽不定的橘红色火球在漆黑的夜晚异常显眼,篮球大小,飘在空中。
田鸡和黑子都看了过来。
“这是妖怪趁乌云遮住天眼的时候在修炼内丹,我在老家听老人说过,但一直没见过,咱们别看了,惹怒了妖怪,他会飞过来烧了我们”黑子不安的说。
“屁,小剑不是说了吗,闪电球,闪电球”田鸡聚精会神的看着说“这是很少见的自然奇观,有幸一见,还不看个够”咽了下口水,田鸡继续说“人类已经能在实验室中制造闪电球,平均每7000次能成功1次,自然界中各种空气巧合的达成微妙的比例,在闪电的强大能量下瞬间引爆成等离子体,所释放的巨大能量达成球体平衡”田鸡说完,闪电球已经看不见了。
在高二辍学之前,蒋小剑也在课本上读到过类似的理论,不过他也不完全否认妖怪炼丹的说法,已经去世的半吊子道士爷爷在这方面对蒋小剑影响很大。
“到底是大学生,还是我鸡哥有文化,妖怪爷爷炼完丹了,咱们也睡觉吧”黑子带着不安的声音催促着。
“没文化是真可怕,睡觉睡觉,小剑,明早起来记得叫我”田鸡转身回屋。
回到房间的小剑睡意全无。
先是奇怪的噩梦,后是自然奇观。还有隔壁田鸡的房间又传来田鸡马蓉两口子房中传来的声响。
蒋小剑八字全阳,很少做噩梦。爷爷说他这种八字灵识聪敏,妖魅难近。而且他这种八字的人的尿液,即使破了童子身也有童子尿的功效,所以塔爷爷活着的时候,经常用他的尿煮鸡蛋吃。功效不详,不过爷爷确实活到90岁才走,蒋小剑是老头子第三子的长子。
灵识聪不聪敏不知道,蒋小剑读书时记忆力却是出了名的好,但需要抽象思维的代数物理等科目却不是特别擅长,也因此他深得各文科老师的喜爱。
回想上学的时候,小剑第一个想起的是美丽的英语老师王雪莲,比蒋小剑大6岁。出生农村的蒋小剑第一次知道,原来生活中也有像电影里那种知性,优雅,性感的绝色女人。以至于辍学的前一天,他与王雪莲在东北老家那片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中感受生命中最完美的和谐交织时,他却感到心中某种圣洁的东西被自己玷污了。
那是蒋小剑人生中的初次,当一首和谐的交织曲完毕,蒋小剑对王雪莲老师说:“老师,等我打工攒够钱回来娶你好不好”
王雪莲温柔的笑着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金丝眼镜后雪亮的双眸只是温柔的看着躺在草地上的蒋小剑。
诀别总在温情时,花落随流徒生痴。
从此音讯各杳杳,山高水长人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