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的,本皇子相信,有蒋三姑娘这样的美人同往,定也是乐亦无穷。”
蒋若素暗暗将目光瞥向了五皇子穆连城的方向,却仍见他垂着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咬唇,笑着看向二皇子,眉眼弯弯,“二皇子夸奖,在五妹妹面前,美人二字,若素愧不敢当。”
说罢,又抬头,眼角余光朝穆连城方向看过去,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的方向,仔细辨认,那道目光,直直地越过了自己,看向了自己的身旁位置。“等本宫嫁入五皇子府,三姐姐既然一开始不说出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却因为娶了自己的妹妹,心中不甘,而那几年,一直都不肯接受本宫父亲为你千挑万选的好儿郎,勤快往五皇子府跑。嗯,思念妹妹,这个理由真的很好。”
“至于那些名声,拿着从蒋家大房的财物为自己博得乐善好施的名声,却从来不见真正在底层见过寻常百姓,本宫有些好奇地想要问一句,三姐姐你,去过难民营,见过真正底层的难民悲惨的生活吗?”长孙鸿旭低头,正好看到了蒋玉变得有些冰冷的目光,征了下,才忍不住低笑了声,又退开了半步,这才又看着目光稍稍回暖的蒋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便真如你猜测的那样,今晚大殿上的,根本就是一场闹剧,那与你,蒋玉,又有什么关系?”
“又或者说,你,和那战王府的长孙鸿旭,又是什么关系——”
“够了,”蒋玉听着长孙鸿旭的话,愈发皱眉,眼神却是锐利,“这与你又有何关系?”除了那个在大半年前奉旨从靖州回京的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身子的自小便有天煞孤星命格的世子,战王府,根本是少有人气的。
又怎么可能如同皇宫之中的皇上一般,在四周皆是有许多的暗卫,还有他特意建造的黑牢,还有设立的黑牢之中的所有人,那些高手。宫女侍人犹豫着看着还是安静躺在青竹躺椅上的女子,又是回头。
因为不敢抬头,所以宫人只是敢一直垂着头,又是紧张又是犹豫地盯着前面站着的人的明黄的还绣着五爪金龙的衣摆,紧咬着唇角。就算是没有跟着蹦跶,只不过是也随着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人,在皇上登位的这两年里,虽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可是除了真正有大才学之人。
其余的,基本是被迫坐了冷板凳的存在。他身为穆连城手下的第一谋臣,又是他暗地中的好友,自然许多时候都是现在穆连城这边考虑着许多问题。
纵然蒋玉才是当年持之以恒的坚持才让他渐渐真正认可了穆连城这样一位主子,决定在心底里跟随着。若是想要出来游玩,在皇上早朝的时候再出来便是。
这就是皇后娘娘蒋玉以前定下来的规矩。
哪里料到,这个规矩让蒋玉轻易避得开后宫妃子的烦扰,却是避不开身为穆连城的宠妃,甚至可以在多数时候无视她的规矩的贵妃娘娘蒋若素。
蒋玉有些怔然地抬头看着一身明黄宫装的蒋若素的身影,愣了下,随后轻笑,“在这后宫之中,无以为忧,无以为扰,本宫身为一国之后,后宫之主,自然是歇息的安然。”长孙鸿旭,又是否是会冷眼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蒋玉,还有蒋国公府被他毫无遗漏的算计。
不过从上次长孙鸿旭主动提出要进宫来探望皇后娘娘蒋玉的举动。
虽然掩饰的极好,可是穆连城还是看出来了几分长孙鸿旭对蒋玉的一丝丝在意。
若是当年有着长孙鸿旭的存在,他想要借着蒋国公蒋琛的助力,只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周围的人一阵低呼,这位九公主在国与国之间也算是对等了。
可也有明白的人存在。她们所说所想所做,不在乎两个目的,权利和地位。而能够走捷径的她们绝对不会再去绕行远路。“娘娘在害怕?”
宫女柔柔地出声,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现究竟给眼前一身黑衣斗篷的女子带来怎样的恐惧和震撼。“这有什么好怕的呢,你我同为主子的手下,这个时候应该互帮互助才是啊。”
“本宫没有!”
“你有没有我可不担心,也不会放在心上的,青茶,现在的你应该清楚,完成主子交代给你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怎么,莫不是当久了后宫的妃子,习惯了人群拥簇的感觉,舍不得现在拥有的荣华富贵,现在就打算这样子出卖主子了?”老一辈的人聊着聊着,便说起了京都有能力的后生身上去了。
而在他们一旁的那些与蒋玉同辈的贵女公子们,也是不同于他们的感慨,而是不自觉就将视线往方才事件的一方看过去。想及此,蒋玉都是满满的嘲讽,是对自己的嘲讽。
曾经自己的眼光到底是有多么的差,才会是在第一世的时候简直不闻不问着完全都是被穆连城牵着走的模样。
那样的傻,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被蒙在鼓里。
这样的事实,让她这个本可以重新来过的现在,该如何去自欺欺人,其实这种行为,就是在意,就是喜欢?
“下来谈……”
红墙琉璃瓦的那截深深掩于树荫后的墙头,男子好听的声音悠悠的道。
只是一瞬就让蒋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完全就是说了一句废话。如果是面对面的谈话的话,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蒋家三房与蒋家大房同族同宗,只因为有蒋家三房‘意外’发现了蒋家大房的所谓与外族交流往来的书信,大义灭亲的举动才会让众人信服,蒋家大房的确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
蒋玉冷笑,家族是一个小家庭的根,自古以来的人都是会吸引维护家族的荣耀,维护家族的声誉。也只有三房的人家会因为嫉妒蒋家大房的成才富贵而去特意抹黑蒋家大房,自断双翅,以此来与皇家谈合作,讨好皇家,赢得自家的富贵。
只是可惜,天子尽无情。她知道,王忠立了如此战果,也私下里也曾向圣上请旨恳请回京,再看一眼被圣上留在京都照顾的小儿。哼,当初说什么小儿年幼,不妨放置在京都,也好派人就近照顾着,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圣上这样做的原因无非便是怕王忠一心念着战王府,在边城更是拥兵自重。可是那时也仅仅是略施粉面,便已经倾国倾城,哪里像今晚这这般。没有经过休养,又被药物所折磨的蒋玉,这个时候,身体又怎么可能会舒服的起来。
“既然如此,就少饮些酒,纵是果酒,这个时候也不适合你。”穆连城看着蒋玉,沉着声音道。穆连城看到蒋玉险些摔倒,身子也跟着轻颤了颤,似是想要上前扶住,不过下一瞬,他就回过了神,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
“既是站不稳就不必如此装模作样,朕也不会因此对你心软。”穆连城看着蒋玉,冷声说道。
蒋玉笑了下,没反驳。
等着因为忽然站起,脑海之中的那抹眩晕之感消退了些,感觉已经好多了的时候。蒋玉才是拖着脚下的铁链,一步一步,伴着铁链因为移动,哗啦啦地碰撞声,走到了牢房的中央,正对着穆连城的前方。谁也能够轻易看出这根本就不可能得。
可偏生的,皇上穆连城信了,又或者说是他故意的有心饶恕他一直都是放在心尖之上的蒋若素细细呵宠着。
所以,无人敢去反驳,又更何况后宫之中如今早已是无人为上,万人之上的蒋若素所统治着。
皇后娘娘蒋玉在冷宫之中彻底落下了病根之后,又因为蒋家大房通敌叛国的罪证,一直是在冷宫之中的人又被皇上无声的转移到了昏暗的冷宫之中,而曾经的京都贵女,如今却终于是浴火重生,不过这件事情却也仅仅唯她一人知晓罢了。
“呵呵,呵呵呵——”蒋玉看着穆连城和蒋若素两个人,忽地轻轻笑了起来。
她低声道,“是啊,皇上说的果然没错,臣妾需要多多积些口德才好,这样的话,想来地府里的人应该会对本宫的孩子们网开一面吧?他们自从跟了臣妾,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生活,更甚至是带着希望的来,最终却是个个很了臣妾之后,臣妾无能,保不住他们,让他们连这个有声有色的世界都从未曾看到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过蒋玉也并未多想,现在她也是已经发现了,这个人确实就是她曾经无故昏迷在皇家寺庙的时候,那个无缘无故去打听着自己的情况的夜半的翻窗的男子。
不过,蒋玉旋即又是想到。不,当时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当时他是光明正大的从寺庙厢房的门口离开的!嫌弃他们麻烦,所以只是犯懒的只当做不知道,不在意,不解释。而他,却是被迫地要藏拙,被迫地做一个在众人面前无能透明的人物。而蒋玉身为一个女子,名声和美貌便是她将来能够嫁得更好,赢得夫家更多人尊重的首要条件。她又有什么原因需要这般小心翼翼,不惜这般抹黑自己?
黑色眼帘垂下,掩下眼底深处的诧异和不明,桌下的拇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另一边戴着的玛瑙扳指,不发一言。看到蒋玉微微泛红的眸子,原本想要继续说的话一顿。
“奴婢方才已经看了,银耳羹汤煨的正好,趁着正是好时候,娘娘不如早喝些,提早暖暖胃。”
眉玉改了原本要说的话,柔了声音变成了劝解道。
蒋玉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肩上的披着的披风,又看了眉玉一眼。
桌子上的青瓷花碗,白净的内胚,伴着同色的汤匙,在几分透明的其中还有几颗红枣桂子漂浮其中。
还在袅袅向上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看着十分的可口。
蒋玉小小地品尝了一口,抬头时候眼角带着微许的笑意,“味道不错,赏。”
眉玉当即在一旁半福下身行礼,“奴婢多谢娘娘赏赐!”
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这一次的甜汤定然也只是眉玉用了坤宁宫中的小厨房特意为她做的了。
怪不得,只是第一口,她就觉得与她往日吃到的味道一点也不尽相同。
一个转瞬,蒋玉就掩下了眸间的自己的真实的想法,默不作声地吃着温度适宜味道可口的羹汤。都聊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继续说起的了。
蒋玉率先止了话,径直朝着殿内走去。剩下的话跪在地上的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坐在上位的穆连城却是目光寒凉如冰。
还能是如何?
本来他借着蒋玉出狱的时机,特意大力开办了一场宫宴,而宫宴本来的用意从来都不是因为皇后娘娘蒋玉出狱而接风洗尘的存在。
而在他原本的预想之中,只要他稍稍在像是宫宴这般的大型公共场合露出一丝不该有的劲头,他十分确信从头到尾一直都像一只尾上还沾着毒的隐藏在暗中的那个时常都让他在短歇之中也会突然的被噩梦惊扰的人,在看到他这番模样后,定然不可能会是毫无动作的。
他既然假装醉酒,光明正大的在宫宴之上隐约透露出黑牢二字,就确信暗地里的那个人,定然会因为这二字起疑。如此,宫中设立的黑牢的地处,想来定然是瞒不住。
不过穆连城从未想过要一直瞒而不报。
此时,穆连城寡言跟在太子身后。因着穆连城确实的好样貌,再者,不论穆连城是否是真的庸庸无才,他也是当朝尊贵的五皇子殿下,真正的天生贵胄。只要能得到五皇子的青睐,她们便也是尊贵无双。
他同太子一这样的笑,也是穆连城自从在天牢之中救出蒋玉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她笑过了,除了,关于她的父母弟弟的好消息,她才会如此笑的动人。
想到这里,穆连城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那可真是恭喜朕的皇后得偿所愿了。”“明路上,就凭着他的身份,自是不能与他相交甚笃的,维持君子点头之交便是,不过,也并未有人规定,不能与之私交。”
皇后向来以自己这个儿子为尊,莫看他自小身患寒症,却是极其的聪明,既然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自己自是不会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