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诚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毫不避讳地道：“本来你们几个我一个都不想招，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事。”
“所以您才把我们班放最后一个？”
“嗯，我今天见游明晓前都打算好了，好好的走个流程就当是对老钱有个交待了。”
“不过，见了游明晓之后我的想法稍微改变了一点儿。”
赵铭诚举起食指和拇指，让宋子浩看他两根手指间不到半厘米的距离。
“看了你们期中会考的表演视频之后，我才决定卖老钱个人情破格招你进公司。”
赵铭诚一手拄着脸一手有节奏的在桌子上轻点，问宋子浩，“你说是为什么？”
既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卖人情，中途改变想法的原因就只能是他有利用价值。
想到赵铭诚特意交待教导主任的话和他写在纸上的排名。
宋子浩将自己刚刚倒的那杯酒一仰而尽，品着嘴里的苦涩道：“虽然每年三大公司都会公开招募练习生，但各家对练习生的保密态度不一样。”
“BW一向是不在乎旗下练习生的曝光度，去留随缘，反正最后出道的只能是实力最棒的，人贵在精不在多。”
“华文主打亲情与爱，招多少出道多少，他家淘汰的练习生，别说规模中等的娱乐公司，就连小公司都得考虑一下，还不一定会接收。”
“而SJ，是三大里对练习保密度做的最好的娱乐公司，除非出道，不然任何实力信息都很难被别的公司查到。”
“这次SJ娱乐来我们学校选练习生的事已经传开了，别的娱乐公司应该也对这次选拔有所关注。”
“您选我是想用我这个第一名做烟雾弹，其他关注此次选拔的娱乐公司一看您选的第一名是我这个样子，那对其他五个还不如我的人自然也就没什么深究下去的兴趣了。”
见赵铭诚点头，宋子浩接着道：“而且您这么大大方方的把我直接晾在众人眼前，那些已经看上游明晓的公司自然不会在落选的他面前提我。”
“以游明晓那榆木脑袋，在自己前途未卜的情况下不会轻易拉我们离开SJ，更不可能会主动提我。”
“全对——”
赵铭诚不加掩饰地赞许道：“你功课做的不错，思维也很缜密，关键是反应速度快。”
他已经很多年没碰到这么通透的练习生了，这回是真的捡到宝了！
“本来我就不打算招游明晓，现在发现你这么聪明，我就更不会招他了。”
“有些事就算他想不到，但是你一定能想到，把你们俩放在一起，危险性太大了。”
自从穿来这个时空，宋子浩遇见的人都是一些心性单纯的，害他都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老狐狸”。
心里的草泥马呼啸而过，宋子浩皮笑肉不笑地道：“赵叔您过奖了，我照您差远了。”
“而且我也不觉得我这个第一会服众，您就不怕我这个第一拉低了SJ娱乐招人的口碑？”
赵铭诚摆出一副“你足够优秀”的商业化表情，更加商业化地鼓励宋子浩道：“你可以的！”
“首先，你为了梦想短短三个月就从一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瘦到现在的标准体重，光这一点就很励志，”
“虽然你现在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点儿浮肿，但整体感觉还不错，特别是刚才笑的时候露出的那颗白色小虎牙，尤其可爱。”
“其次，你们这次期中会演的成绩你确实是最高的，从表演视频里就能看出来，你是演技最好准备最充分的。”
“最后，我会把你选拔时打的那套拳作为你夺得第一名的奖励，让你们学校在午休时段循环播放一周。”
“你们学校的同学看得久了，看得腻了，潜意识里自然就承认你是第一了。”
宋子浩突然有点佩服赵铭诚，就见了个游明晓加看了个《哈姆雷特》第三幕选段的时间，他就把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而且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虽然知道成功的机率很小，宋子浩还是说出了那句俗套的对白。
“游明晓进不了SJ，我也不会进。这样你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赵铭诚抬手将剩下的半罐啤酒倒了半杯给宋子浩，自己就着罐身把剩下的干了。
胜券在握道：“你不会为了游明晓放弃SJ的，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就算你放弃了SJ，对他也没有丝毫帮助，反而还耽误了你其他两个朋友的前程。”
“再说了，你这个借口本来就是我临时想的，就算没有你，我照样会有别的办法。”
手在玻璃杯上握了松，松了握了好几次，宋子浩最后还是举杯干了里面的酒。
舌尖的苦涩漫延到心里，宋子浩不得不承认赵铭诚说的对，自己进不进SJ，对他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可若是自己选择不进，那李贺海和许知夏一定也不会进，而他们做的这些，对游明晓没有丝毫帮助，反而会成为他找下家的阻力。
纵使心中无奈，也只能接受眼下的事实。
宋子浩敲着手里的空杯，冷静道：“我才不会自恋到以为你是为了牵制我才选了他们两个。”
“的确不是。”
赵铭诚答得坦荡：“我选李贺海是因为老钱力荐他。”
“他可是拿他这么多年的经验跟我保证，李贺海那小子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长了一张一看就能红的脸。”
“我今天一看，猪头消肿了以后的确是有几分欺骗大众的本钱。”
“至于许知夏，她刚才踹李贺海那一脚实在太有我老婆当年的风范了，我忍不住就把她招进来了。”
赵铭诚说到这声音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笑出了声。
见宋子浩奇怪地看着自己，赵铭诚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们都应该感谢钱小乐。”
“要不是他死皮赖脸地缠了他爸半个月，他爸又如法炮制得和我墨迹了一个月，我是根本不可能想去了解你的。”
“托了他们父子俩的福，我们都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宋子浩眼神涣散地点点头，钱小乐的人情的确要还，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游明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