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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意境

雨还是下了……

村中的那些土匪,赶紧驱赶着自己的马儿,到那些村民的家中去避雨,麻木的村民,就任由这些对他们刀剑相向的人,到他们家中避雨,甚至,还端上热饭……

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雨,王恶骂了一句晦气,嫌弃地提了提因为雨而贴在身上的衣服,“这雨下得,真他妈的讨厌,老子衣服都要湿了!”

李落看了王恶一眼,不知道从那里拿出来了一件蓑衣和一顶斗笠,给自己穿上,“你不想在这里淋着雨,就赶紧给我滚吧。”

“嘿嘿,那二当家的,我就先走了啊。”王恶知道,他刚刚对李落的猎物下手,已经引起李落的不满了,以后还要在李落手下混,现在还是不要触李落的眉头了。

“滚!”

王恶离开,风无月没有任何反应,那可是杀死兰儿的罪魁祸首,就那么轻易的,离开了。

李落站在那里,看到雨水,打湿了风无月上衣衫,头发也湿漉漉的,整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地方,但被他护在身下的兰儿,身上湿的地方却很少,风无月,给兰儿充当了伞……

这一幕,让李落不禁想起,那,也是一个雨天……

他和他的妻子,就像在其它的雨天一样,待在家中,接着,突然就响起了敲门声,李落当时还在疑惑,是哪个朋友上门,跑去开门,谁知,敲门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门后,迎接他的,是刀光剑影,是冷血的杀手,以及,站在最后,耍弄着一把折扇的儒衣男子,李落认识他,他是,风烈,风家二长老的孙子。

在天心城中,曾经也有一个强盛的家族——李家,李家藏有一种神奇的秘技,可以让人短时间内,提升一个境界,风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李落就是这李家的后代,于是,就找上了李落……

那一个雨夜,李落……失去了他的妻子,失去了传承了数百年的家传秘技,自己逃出来时,也已经奄奄一息……在那之后,时不时还有杀手找到李落,想要杀了他,如果不是运气好,他又怎么能够活到现在。

看着风无月悲伤的样子,李落突然感觉,他,是不是做错了,这么一个重情的人,又怎么会是风烈的人……

“不对,”李落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陈家的人不会骗我的,说不定他这副模样只是装给我看的呢?”

风无月任由雨水落到头上,划过脸庞,和他的泪水混在一起,这一幕,对他来说,多么熟悉……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风无月失神自语,口中一直重复着为什么三个字。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女孩,就像兰儿一样,躺在他的怀里,永远,永远地睡了过去……

“我要是听了你的话,乖乖的睡觉,这一切,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你就不会……就不会……”风无月这番话,不只是对着兰儿,还是对着曾经那个女孩说的……

“我睡……我乖乖的睡觉……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风无月哽咽,这一瞬间,他似乎有了什么变化,但究竟风无月哪里变了,李落却说不上来。

没由来的,李落觉得眼皮有点沉重,可能是因为雨天的原因吧,让人很容易犯困。其实,就这么睡过去,也不错,李落心想,在梦里,他可以与妻子,再相见。

不对!李落惊醒过来,与那股倦意抗衡着,快速摘下了头顶的斗笠,狠狠地扔到了一边,任由冰冷的雨水弄湿了他的头发,水滴划过脸庞,顺着脖颈流下,他忍不住因为这冷打了个寒碜,勉强恢复了一丝清醒。他可是一名修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犯困了呢,这肯定,是风无月那小子搞得鬼!

双目努力地想要睁开,他要看一看风无月究竟搞了什么,让他这么困,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他就呆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伸出手,感受着雨水打在手心里的感觉,冰冷,还有一点点疼。

没错啊,确实是在下雨啊,但……那个小鬼那里到底是什么鬼情况啊!老天爷都在帮他?

明明是下雨天,还是这种特大的雨,但到了风无月身边,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倒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李落可以清晰地看到,风无月身边,停滞着密密麻麻的水滴,那些,都是雨水啊,就那么停在空中,是的,停在,一动也不动,别处的雨都在下落,唯独那一小片儿,是那么的诡异!时间静止?那怎么可能!

但……除了静止,李落也想不到该怎么形容,不是时间静止,难不成这雨还睡着了不成,因为睡着了,所以停在那里不下落了?李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可是雨水啊,没有生命,怎么可能会睡觉!但事实又摆在眼前,比起时间静止,李落还是更愿意接受雨会睡觉这一件事。

风无月已经停止了哭泣,哭,又有什么用呢?哭,兰儿就能回来了么?

湿润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的芳香,还裹挟着淡淡的腥气,他的手上,沾满了温润粘稠的液体,风无月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液体一定是血红色的,他想要去逃避,却又不得不接受面前这个,让他痛苦的事实。

几天前,他刚刚认识了这个女孩,很难想象,仅仅只认识了几天的人,在风无月心中依旧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风无月平静了下来,把所有的痛苦深深埋进心里,忍不住自嘲:“我,本以为,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梦,我做的梦,我当然可以掌控一切,多么自大的想法,却不知道,我梦到了这片天地,但自己,也只不过是天地做的梦中的,一个渺小的不起眼的小角色罢了,就算……可以控制自己的梦,但又怎么可能去干涉天地的梦……”

“人生如梦,梦亦人生,愿伴地眠,与天同梦。我的道……睡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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