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安二十一年九月,在大学士魏玉祭帮助下,小皇帝晋沐下令彻查玉家当年造反一案。
连城及时拿出当初紫玉收集的证据,又找到退休老臣询问调查。
后来确认玉家的确被人陷害,于是下旨还了玉家清白。
不仅如此,晋沐还将玉如宁封了个安宁郡主。
一道圣旨,指婚大学士魏玉祭。
宜早不宜迟,十月完婚。
十月是个好时节,正值金秋,桂子香飘十里。
魏府更是热闹,喜字大贴,满门红妆。
“鱼姐姐,我们还去蹭饭吗?”余汐看着烫金拜帖,满脸兴奋。
“蹭饭蹭饭!”土土围着我转圈道。
“不不不。”我摸了摸他们俩的头。
小丫头现在越发明艳了,额间的桃花印记也更加鲜艳。
“这次不用蹭,我们大摇大摆走进去。”
残殉看了一眼拜帖,“听连城说玉如宁以前是花满楼一笑倾城,模样世间难见,你大摇大摆去,不会形惭自愧,落荒而逃?”
“讲句实话,以我的脸皮厚度,大概率是不会的。”我摸了摸脸。
笑道:“再说见惯了小丫头,已经习惯了。”
玉如宁的确是人间绝色,但比起余汐,还是略差了些。
不得不说,九令和余汐真真相配,都是天上也难见的好颜色。
想到这个,我看了看正在看书的上神,他恰好抬头,我一时间有些紧张。
张着嘴想了许久,道:“魏玉祭肯定也算人间好颜色,哈哈哈......”
残殉:“你见过?”
我一时间想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我这是说了什么鬼?
上神见我抓耳挠腮,突然笑起来。
一时间,凉风习习,秋高气爽。
“鱼姐姐,神仙哥哥笑了。”余汐扯了扯我的衣袖。
土土扯着我另一边衣袖:“笑了笑了。”
残殉一手一个拍了拍他们的头,得意得瞧着我道:“小丑鱼,风月对我笑了。”
......上神缓慢移回眼神,低下头继续看书。
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残殉,他也恶狠狠地看着我,一时间剑拔弩张。
“我是对小鬼笑。”上神道。
我得意地笑。
约莫是皇帝亲自指婚,又加之魏玉祭这个大学士是继高杞之后晋沐很是看重提携第二人,到场的朝廷重臣很多。
那管家在门口不停报谁谁谁携什么而来,我听得甚是艳羡。
魏玉祭是高杞提携上来的,政见斐然不说,是实打实的好官清官,备受百姓拥戴,这婚事也是轰动明荠。
“只是这样一个人,上天待他太不公。”旁坐一个穿着有些纨绔的公子哥儿啧啧摇头。
我朝他坐近一些,“这位兄台?怎么就不公了?这亲事很合理啊,玉如宁那是人间好颜色,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这品行也是很好的……”
“我不是指这个,这婚事自是登对的,只是魏学士经历太苦了。”
他端着酒喝了一口,倒像是自己亲自经历了这份苦难一般,神色痛苦惋惜。
“哦?”我给他斟满了酒,他很是赏识的看了我一眼。
我于是给他递了个眼神,他便一副遇上知己的模样,眼神霎时间亮起来。
“这位兄台虽今日与我是第一见面,但一见如故,你也懂这般感觉是吧?爱而不得,天人永隔。”
他端得酒与我碰杯,叹道:“啊!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咳......知己知己,所以到底怎么不公了?”
纨绔公子哥儿说:“魏学士之前有一个青梅,自小一起长大,打小便订亲,那姑娘叫沈画秋。”
“后来沈家不知招惹什么人,被人下毒暗害,一家人只活下来一个沈画秋,被魏家接回,魏家一直好好养着。”
“本来说好等沈画秋十六便与魏学士完婚,这知道,那沈画秋越发长大,不止行为举止粗俗,对救命恩人魏家没有丝毫感恩,还日日去花满楼与小馆们胡闹,名声极坏。”
“很多人劝魏家不要自寻麻烦,但魏家重情重义,魏学士更是痴情无比,说什么也要继续这门亲事。后来,沈画秋十六生辰那天,也就是成婚前一天,沈画秋她......“
沈画秋?好耳熟的名字,还去过花满楼?
我转头看向正在嗑瓜子的花遇,难道,是她?
那时候,拿着一叠钱扔到花遇面前,一脸痞子模样道:“你今夜我包了!”的那个女子?
那么,我当时差点还和她打起来。
她说话很是狂妄,最后还是闹得她相公来接她回去的。
这么一说,他那个相公,不就是魏玉祭?
玉如宁那会儿说在人群中对一公子一见钟情,那个除了他谁也不嫁的良人,就是魏玉祭?
缘分真是巧了个巧。
不过她后来怎么了?
为何魏玉祭说是痴情,如今却娶了玉如宁?
沈画秋那女子除了说话欠了一点,人的确是不坏的,而且容貌虽敌不上玉如宁那般明艳。
但在这大齐,也是佼佼者。
在花满楼看过许多分分合合,沈画秋对魏玉祭的感情,与夏三卿对连城,那绝对是一般深厚,甚至超过。
魏玉祭来花满楼接她的时候,她明明是欣喜的,虽然表面不乐意,说话却软了很多。
他们之间不止有爱情,还有对对方难以割舍的另一种感情,亲情。
“她怎么了?”我问道。
“她下毒害死了魏家全家,除了魏玉祭那天去给她买有朋来的糕点没赶上之外,除了地位卑贱没资格同时辰与主人进餐的一众家丁之外,全部惨死。
也幸得如此,她下了毒之后没有成功逃走,被周管家送去官府了。
此事过于骇人听闻,惊动了高相,是他亲自审理此案,说来人证物证俱在,那沈画秋也知道自己百口莫辩,痛快伏案了。
欸!本来这样十恶不赦之人,是要处以极刑,当众凌迟的,若不是魏学士念及旧情,为她苦苦哀求的话.......
后来高相仁慈,沈画秋四月被斩首示众。
后高相惜才,提携了魏学士,才有今日这般。说来,这沈画秋对魏学士而言,竟不知是福是祸。”
要是高杞活着,听人这般夸他,指不定多开心。
我低下头笑了一会儿,问道:“传闻高相心狠手辣,奸臣一个,看不出来兄台......“
“兄台且住,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你去街市问问,谁不说一句高相威武?”
他面上一脸向往,“高相可是我梁才最敬重之人!”
“哦,梁兄,在下南鱼,幸逢幸逢。”我拱手道。
没想到,高杞还有粉丝。
梁才一惊:“原来你便是闻名大齐的大齐第一招魂师南鱼?久仰久仰!”
我一挑眉,这个句子怎么说不出的怪异,面上还是谦虚笑着。
“那!你能帮我个忙吗?”他忙抓着我,生怕我跑了一般,“帮我招魂,我很想很想再见一个人……”
“咳咳!”残殉的声音传来。
我转过头,见上神看着我,眼中情绪不明,残殉也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
我忙深呼吸着将梁才的手不着痕迹的扒开。
眼神飘忽道:“兄台有话好说,想见谁?死了多久?有没有贴身之物?”
他怔了片刻,问:“贴身之物?她写的一幅字算不算?”
……
我与他相视一笑,“呵呵,大概是不可以的。”
他眼神便暗淡下来。“可,我只有她一幅字,她从不知我对她的心思,她甚至都见不惯我这样的人。”
我:“看兄台这般模样,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子吧。”
他一瞬间开心起来,满目星光道:“是的,她是这世间最美好最聪慧的女子,你一定也听过她,她是大齐小才女苏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