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峯帮着翟翌晨蹲在地上捡资料,看着杨爸爸的脚尖依然朝着自己的方向,没有动,下意识抬起头望着他。
两个人都是老刑警。
杨爸爸看到对方的背部微微一动,似乎准备站起来,立刻倒退一步,拉着杨妈妈朝门口走去了。
“不好意思蒋队,我刚才太激动了。”看到蒋峯表情凝重,翟翌晨也明白自己刚才说话太多,不应如此。
“没事。”蒋峯站起来将资料交给她:“你刚刚说陈天然他们去抓谁?”
翟翌晨将昨天发现的线索又说一遍,希望我们来得及,嫌犯还没有跑。
“我去申请搜查令,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汽车刚刚停在楼下,就接到陈天然的电话:“蒋队,疑犯跑路了!”
翟翌晨和蒋峯听到这个消息,也来不及多说,立刻冲上去。
包谷米正在房间到处搜查,陈天然双手叉腰站在屋里中央,满脸怒气。
“蒋队!”
看到蒋峯出现,陈天然主动请缨:“要不然我去找运营商定位,看看他现在在哪里。”
蒋峯抬起手示意他暂时别着急,望着包谷米的背影道:“包谷米,怎么样,有什么有什么头绪?”
“从屋里的东西陈设来看,此人文化程度低,爱好简单。听房东说他和邻居并不太交流也没有什么冲突,最近没有什么烦恼……”说到这里,包谷米冲大家指指对方的烟灰缸,昨天的垃圾和烟灰缸都没有清扫,里面放着三三五五的烟头:“昨天还回来住了一晚,是听说我们今天要来所以连夜逃离……”
“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他跑什么!”陈天然一听,眼睛发亮:可算是有了目标嫌疑人了!
蒋峯在屋里踱着步,一边望着屋里的杂七杂八,一边皱眉思索着。
“连夜逃离,也有可能是担心自己的过去被曝光。”翟翌晨和房东聊了几句后进来:“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如果这次因为我们的案件而将他的事情曝光,对他来说,等于又进了一次监狱。”
“屋里没有任何可以将他和死者的连接起来的证据。”包谷米在旁边附和着。
原本以为可以抓到凶手的喜悦此时被打击的遍体鳞伤。
陈天然挫败感爆棚,负气将对方家里的东西踢来踢去。
“陈天然!”蒋峯掰着陈天然的肩膀朝房子外面走去:“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这个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们希望发生的,我们只能尽全力阻止并且解决案件。现在我们有了合理的怀疑,说明房客很有可能什么都没做过。我们还有其他的线索没有查清,你的工作还没结束。”
陈天然低着头喘着粗气,半晌抬起头:“蒋队,我和陈曦呆了两天,家人在半个多月里的不断寻找,却不知道杨敏就躺在学校的后山树下,风吹日晒,化作腐尸。”
“要是她在受害之前,呼救过呢?”陈天然别过脸不再说话。
蒋峯长叹一口气,拍拍对方的肩膀。
天色渐渐暗下来。
小巷里的路灯瞬间亮起,昏黄的颜色,温馨伴着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回家的身影。
蒋峯和陈天然站在天台望着楼下人们平静的脸,拇指和食指夹着香烟,狠狠的吐了一口烟圈。
一直奔波都没有什么效果。
翟翌晨倒在沙发上挺尸。
“起来起来,别摊在这里。”翟翌伟一瘸一拐将水果摆上桌,看到妹妹在沙发上挺尸,连连呼唤道。
“就是,这是我家还是你家啊,这么随便。要真是那么累,回家去休息呗。”蒋峯吃了一块西瓜,洗过的短发根根耸立,红色的西瓜汁溅在白色的短袖上,也毫不在意。
翟翌晨趴在沙发上挺起身,看到蒋峯的侧脸在灯光的映照下,好像仙道啊。
随即看到蒋峯用手在衣角上蹭蹭,所有的幻想瞬间消失。
“你要是想睡,可以去卧室睡。”翟翌伟指指蒋峯的卧室。
蒋峯看看自己手里的西瓜,默默地放回盘子里:“怪不得请我吃西瓜,是想让我当吃瓜群众。”
翟翌伟看到专门给妹妹买的水果被蒋峯吃了,坐在身边拍了下她的屁股:“快点快点,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哄吗?!”
蒋峯凑上来准备和翟翌伟一样,看到对方的敏感部位才意识到自己和翟翌伟的身份不同,讪讪收回了手。
“现在我们走访了一圈,就是你说的那个傻子有点奇怪。明天我和你去傻子的家里,看看有没有可以将傻子和受害者联系起来的证据。”蒋峯站起身拍拍肚子:“现在两位可以安心从我的床上下来了吧?”
最近几天,翟翌伟占用蒋峯的房间……“要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卧底”?
翟翌晨占用蒋峯书房的行军床……“我是女的”。
只能将屋主赶到客厅当厅长。
第二天一早,蒋峯和翟翌晨刚刚来到傻子的家门口,翟翌晨喊了几声都无人应,推门的时候,才发现院子大门并没有上锁。
两人相视一眼,蒋峯下意识将翟翌晨挡在了身后,慢慢朝屋里走去。
清晨的凉风徐徐吹来,只觉得心下沁爽。
翟翌晨深吸一口气,和蒋峯默数三下,一起将屋里的门推开。
一阵风从屋里扑出来。
屋里并没有人。
“人呢?”两人面面相觑。
蒋峯在门外,通过电话示意大家一起寻找傻子,回身看到翟翌晨在房里东翻西找,寻找证据。
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像是从昨天开始傻子就已经没有回家了。
“也是从昨天开始不回来了?”嫌疑人员相继失踪,令翟翌晨觉得有些蹊跷。
蒋峯在卫生间里望着傻子的洗漱用具,全部干干净净摆放在洗手台上。
还是干的。
他立刻觉得蹊跷。
一方面,傻子真的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表?
另一方面,傻子失踪一定是被迫而非自愿的。
翟翌晨在傻子的床上床下乱翻,看到蒋峯回到房内,两人异口同声道:“傻子失踪是被迫的!”
顿了顿,两人又异口同声道。
“垃圾全被清完了!”
“家里太干净了!”
异口同声像是默契的和弦,轻轻振动着翟翌晨的心脏。
蒋峯有些尴尬,脸微微红着道:“我现在给陈天然他们打电话,大家现在一起寻找傻子。”
人手方面,也来了大魏村长和片警大东。
大魏村长一进院子,看到满院子的黑衣人,匆匆来到屋里寻找负责人蒋峯。
“蒋队,听说傻子是凶手?不可能吧……”
蒋峯和村长握了握手,并没有承认,只是含蓄道:“我们来找傻子问问情况,结果发现他人不见了。毕竟他的情况也特殊,我们还是有些担心他出事,就让大家一起帮手找找人。”
“嗨……一个傻子,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吗?”大魏村长一听没什么大事,立刻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这么紧张:“那就不用担心了,也许他去哪里贪玩,过两天就回来了。”
蒋峯听这话的意思,村长大魏对傻子的情况特别了解,有些奇怪:“您和傻子关系很好吗?”
村长摆摆手豁达的笑了笑:“这傻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当时他的爷爷奶奶就只有他母亲一个孩子,结果母亲遇人不淑,被人抛弃,回到家才发现有了他。这孩子也是命硬,刚生下来没多久,家人便相继去世,才七岁的孩子,就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院子里。我们村里人心善,每家一人一碗饭,勉勉强强也上完了初中。结果初中上完参军的时候,体检没过,崩溃了。后来在家里憋了几个月出来,就成了有些迷糊的孩子。”
听着村长说着傻子的坎坷身世,大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却偏偏没有停止的意思。
“后来我觉得他每天晃荡也不是什么事,就让他来给我们村委会看大门。你还别说,他特别喜欢身上的那件迷彩服,除了洗澡,平时都不脱呢!”
翟翌晨走到包谷米身边,小声问着:“你觉得村长口中的傻子会不会是凶手?”
包谷米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在傻子家的电视机下面,找到了用胶带沾在上面死者杨敏的身份证。
“找到了……”
包谷米将胶带和身份证一起放在证据袋里,交给蒋峯。
村长看到死者的身份证出现在傻子的家里,还是刻意被隐藏的样子,望着证据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无论他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原因,我们根据证据走。”蒋峯招招手示意陈天然过来,将证据交给他:“你可以打电话通知陈曦,他可以过来检查这里是否是案发现场了。”
看到同事们从屋里出来进去,翟翌晨扭扭这两天酸的不行的脖子,长吁一口气。
“终于抓到凶手了。”大东站在翟翌晨身边,递给她一瓶水。
“你说,我第一次跟你到他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呢,白白让我们浪费了这么久时间。”想到自己曾经错过,翟翌晨有些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