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写了自首书,现在又不认,你们觉得为什么?”
医生为齐谱打了麻醉针后,对方吃饱喝足安静的睡下。
蒋峯留下陈天然在病房里看守,自己在旁边病房一边照顾翟翌晨一边等待包谷米和陈曦的报告。
“这还不简单,有病呗。”
翟翌晨别过脸哼了一声,我们已经有了全部的证据,现在凶手不承认岂是有他说了算的!
看到蒋峯长叹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申请望着自己,她下意识伸手摸着自己的嘴唇,想起早晨他亲吻自己时的温柔。
翟翌晨转过身隐藏自己的小动作,一瘸一拐的将打印机安装在床头,又委屈又无奈道:“要不,我去替换陈天然,你们一起开会吧。”
“不用。”蒋峯仔细在IPAD上检查着现场照片,随即又想起来一脸狐疑:“陈曦刚刚打电话说现场的事情还专门问到了你,你们关系很好嘛?”
“啊?”没先到性格冷到冰点的陈曦也会关心自己,看来自己的人格魅力还不错,以后查案会更有帮助。想到这里,她心情好了些语气也柔和了些:“是吗?那我要好好谢谢他。”
“你在偷笑?”蒋队长挑了下眉,压低下巴眯起眼睛望着她,一脸严肃。
“我没笑啊,您说这话真有意思。”翟翌晨叹了口气,自己刚才笑了吗?没有吧?
唉……待在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身边,就像待在一只狡猾的老狐狸身边,心里的想法完全是赤果果的。
翟翌晨眼睛转了一圈,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偷袭蒋峯的事: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有猜测我心情的时间,不如想想为什么凶手都已经写了自首书,现在却不承认了。”蒋峯在IPAD上敲击,将里面的内容打印出来。
翟翌晨下意识用手指磨蹭着自己的下巴,皱眉慢吞吞道:“案件发生的时候是晚上,现在是白天对吧?”
“我是凶手,我天天受到家人带来的压力,很想摆脱。到了晚上,就是心中恶魔出现的时刻。万籁寂静,两人四目相对,无法避开,我也不愿意再压抑自己,于是举起了屠刀……”
翟翌晨皱着眉头,继续推测道:“我认为家人对我的厌恶,导火线是母亲的朋友,或者母亲的朋友刚好看到这一幕……不对,他并不害怕也并不担心会曝光,所以他恨母亲的朋友,也杀了她。”
蒋峯想到第二位被害者莎莉被残忍肢解,可见凶手在杀她的时候,情绪是非常激动的。
所以不是害怕对方发现,而是憎恶对方。
这一点,翟翌晨推论的没错。
“为什么写了自首书又逃跑?现在又不承认?”蒋峯靠在沙发上,两手食指相对搭在膝盖上望着她。
“我有了新的想法。原本我也觉得没意思,我不需要家人不需要爱,现在真的没有了。但是……”
翟翌晨顿了顿,抬起头望着蒋峯道:“但是没有,和我不需要是两回事。我发现我还想躲藏,我还想要挣扎,我不想死。所以我不承认我杀人,我享受活着的挣扎!”
翟翌晨说完,忽然下意识跳下床,站起身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蒋队,我去调查下谁报的警。如果报警人是齐谱的话,那么他已经和这件案子有了关系,我们证据链非常完美。如果不是,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个目击证人。”
想到这里,翟翌晨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谢谢你,我怎么早没想到,我现在就去做!”
蒋峯依然坐在沙发上,望着女孩在自己面前一会儿皱眉思索,一会儿激动跳跃,抿着嘴偷偷笑笑,瞬间又恢复往日的一本正经。
“嗯,加油。”
出了翟翌晨的病房,蒋峯一脸阴沉站在走廊,靠着墙壁。
还有一个可能,翟翌晨没有想到。
想到这里,蒋峯又摇摇头:目前没有其他证据支持,希望自己的第六感是错的。
“蒋队,”包谷米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隔着话筒,对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找到之前齐谱的犯罪记录了,这一次我们抓到的,真的是肥鼠,还是一只极端变态的肥鼠。”
夕阳一点一点撤回铺在走廊地上的阳光,包谷米坐在办公室里才勉强将齐谱的犯罪记录说完。
说完之后,他长叹一口气:“我有一个推测……”
未等包谷米说完,蒋峯打断道:“这样,你将犯罪记录打印出来,到翟翌晨的病房里,我们先碰头之后再说。”
翟翌晨从运营商的朋友那里打听到,报警的号码正是从齐谱家里打出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她兴致勃勃的一瘸一拐朝齐谱的病房走去,想要告诉大家这个新证据。
走廊里并没有人,翟翌晨慢慢踱步道旁边病房前,将脸贴在齐谱病房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
“翟翌晨,你在这里干什么?”看到翟翌晨手放在扶手上准备开门,蒋峯突然从走廊尽头小跑过来,拉着对方的手腕朝她的病房里大步走去:“你的病还没好,正在疗养中。”
“蒋队,我是想要告诉你,我查到报案人就是用齐谱家的电话打的!”
“包谷米稍后回过来开会,我们开完会再说。”
翟翌晨皱眉跟着蒋峯回到病房,看到对方黑着脸的样子,总觉得在隐藏着什么。
所有人聚集在翟翌晨的病房里,每个人都是一脸疲惫但是认真的望着蒋峯手里厚厚一堆文件。
“这一次我们所抓的齐谱,是在邻省生活了多年,犯下数宗杀人案的连环变态凶手。犯罪嫌疑人齐谱,生于1966年,今年50岁。”蒋峯将齐谱的资料,交给在场的大家。
翟翌晨歪歪脑袋,当时嫌疑人齐谱人高马大,看起来是四十岁左右,没想到现在竟然已经五十岁了。
“大家看到第一个案卷,是当时他犯下第一宗杀人案时,当时的精神科医生所做的研究和分析。”包谷米将资料分给翟翌晨和陈天然,帮着两人解释道。
翟翌晨拿到手上近乎5,60页的资料,刚刚发现新证据的开心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刺骨的寒冷。
她颤抖着指尖,深吸一口气,打开档案。
齐谱出生时,正巧是“知识无用论”那个年代,所有人都对读书不感兴趣,于是他并没有上学,而是在家里玩。
他的母亲性格粗俗专横,经常当中责打他。4岁的时候,为了训练他守纪律,让他在黑兮兮的夹层壁柜中睡了八个月,只能偶尔在母亲让他吃饭时从壁柜中出来玩一会儿,吃完饭又被母亲扔回壁柜中。
10岁的时候,男生开始长身体,新陈代谢非常快,常常会感到肚子饿。
当他向母亲伸手要饭时,总会被母亲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和讥讽来拒绝。他的智商高达145,已经算是天才了,他的身高也比其他人更高更壮。于是他的母亲总是怀疑他在欺骗自己的钱财,常常殴打他,甚至想用电钻钻在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13岁时,他离家出走。回来后经常捡来流浪的小动物,将其杀害后把尸体残骸藏在母亲的衣柜里,用来吓唬母亲。
他的母亲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掌控齐谱,于是母亲将他送回了自己的家乡,位于邻省的农场自己父母家。和其他的孩子一起上学,齐谱在校的表现并不好,反而经常被人投诉他欺负殴打同学。
齐谱在学习能力上,非常强劲。很快就超过了同龄人,那个时候,人们还不懂得掩饰自己心中的恶念。齐谱超凡的成绩和他低劣的生活表现差距太大,成为了同学们嘲笑打压的对象。
1981年8月齐谱15岁,忽然杀害了自己的祖父母。当时,他的外祖母正在告诫他穿上自己祖父的旧衣服来御寒,齐谱用榔头砸中了她的脑袋。等到祖父回家的时候,他在院子里用门插打死了祖父。
当所有的罪孽全部完成时,他站在院子中央,望着静默的院子,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等待黑衣人来抓自己。
“为什么要杀人?”陈天然和翟翌晨听完案例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是不是所有的凶手,脑回路都不一样?
蒋峯望着面前两位学生,示意包谷米博士进行解释。
“当时警方也问过凶手这样的问题,凶手当时回答的是,只是想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包谷米将资料放在一边,望着大家深吸一口气道:“当然,一方面是凶手天生******情绪,没有一点点的情感共鸣。但另外,凶手从小到大被母亲刻意忽视,他后期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在重复自己童年的痛苦。希望自己刻意重新得到母亲的关注。遗憾的是,因为当时的能力有限,这一次直到悲剧发生,我们才知道。”
“发生第一个案件之后,对方有没有得到精神救助?”粗略算下时间,翟翌晨抬起头道:“第一次发生罪案的时候,肯定是由于对方未成年并且以童年虐待为理由,就算判刑,也并没有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