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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夜凉如水:他说,他做她的乌鸦

春风入夜,送来阵阵泥土那份清新的气息,夹杂着点点雨水,给静谧的深夜带来一场无言的洗礼。

阿雪看着寂静的大院,满地的青草围着那棵依旧光秃秃,毫无生气的大树。

“熬夜了两天,你也没睡几个小时,怎么这个时候还这么好精力坐在这里?”御影如常地走到她身旁,淡淡地坐了下来。

“干着活,又变得精神了。所以还是在这里坐一会吧。”阿雪淡淡笑着,如像幽幽的茉莉花。

“没想到做网店要那么辛苦啊!”御影轻声问道,看她日以继夜地打理网店的生意,感觉比当医生还辛苦。

“呵呵呵,你以为呢。春天到了,淑媛出了很多新款点心,给我发了很多图片来,我要要抓紧时间自己p图,写描述,然后上传到店里。说实话,是很累的。”阿雪苦笑着,“所以以前我就是不想做这个。不过现在是没办法,我只能这样干下来,要不然我哪有钱给你们交伙食费和住宿费啊?”

“不急,慢慢来吧,好歹现在我们也是夫妻,养家糊口,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我还是能养得起你的!放心吧。”御影仰望着春夜的星空,浅笑着。

“好啊,说话算话啊,我可是会当真的哦!小心我真的会吃穷你!”阿雪会心地笑了,居然有人说愿意养自己,虽然她觉得御影是在开玩笑话,但是她心里也感觉暖暖的。

“结婚证都领了,还能不当真的吗?”御影凝视着阿雪,温暖的笑容使阿雪有点不知所措。

阿雪别开了头,想起今早发生的事,显得羞愧了:“那个,嗯,那个,今早的事,很抱歉!”

“今早?哦,你说艾丽莎来的那回?呵呵”御影想起今早的一幕,不禁掩着嘴,又笑了起来。他当时看到阿雪以那副睡不醒的姿态向着高贵的艾丽莎来挑衅,那场面就让人觉得好笑。

“嗯,对不起,我那回没睡醒,糊里糊涂地就冲下去了,还对艾丽莎说那么过分的话。”阿雪低着头,不敢看御影的表情。今天的事,等到她清醒过来后,她就一直搁在心里,本来就想好好跟御影道个歉,但是又担心御影还在生气,所以一直不敢说话。直到现在,她看到御影还会给她开玩笑,她才敢说出口。

“好端端,干嘛道歉?”

“因为本来我们结婚一事已经令艾丽莎很不愉快,今天我还闹成这样,她肯定是很生气,你们之前的嫌隙就更大了。实在很抱歉。或者你跟她好好说说解释解释吧。我当面跟她道个歉也可以的。”

“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御影用手敲了一下阿雪的额头,“我以前就说过,我跟艾丽莎那是过去了的,早就结束了。她的事也与我无关。”

“这样吗?但是我真觉得,感情这事,不是一句结束就真能结束的。”阿雪抱着没穿袜子的双脚,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我一直觉得艾丽莎跟自己很像。嗯,我是说脾气方面。一旦认定了对方,就死缠着不放。嫉妒起来,我看我打心里也是想打对方一个耳光,如果是小三站在面前,我也很不得拿个菜刀出来。但是我一般也止于想,还没真动过手。所以从另一面看,我是很佩服艾丽莎的。”

“没想到你还封她做偶像啊。那你今天还敢跟她对着干?”御果然是看不透旁边这个女人。

“本来睡的也不好,最后还被吵醒了,血糖低,心情超级不爽,我从以前一直都这样。不管有理没理,我都照样骂的,尤其这几年,特别是当被家里人丢弃,当我母亲用那种冷如冰霜的语气跟我说最后一句别连累我,我就更不懂调节,事事不爽就想骂。记得那时候我简直是心里完全被掏空一般,我身边一切都没了,我只剩下灰暗。”阿雪苦笑着:“尽管艾丽莎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但是她还是比我耀眼,她还能挺起胸膛站在阳光底下。”

“哦哦…确实,你发脾气起来,是很恐怖,而且也蛮不讲理。”御影轻轻一笑说着。

“有那么蛮不讲理吗?”阿雪还以为自己就是脾气大,也不算不讲道理吧。

御影哈哈大笑起来,“真的,好野蛮!”

“嘘!轻声点!”阿雪马上做了个手势,御影那家伙真忘记现在是深夜了。

“嗯嗯,知道了。”御影压低了声音,继续轻轻说道,“其实我觉得,艾丽莎她就是太过耀眼了,很烦。相反,我倒觉得灰色也不错,挺温暖的。”

每次说起艾丽莎的事,阿雪总是不明白御影的话什么意思,“那你当初是怎么跟她开始交往的?”

“高二时候,她突然跑到我学校门口等我,说要跟我交往,然后我身边的同学都说她很漂亮,很可爱,而且性格也开朗,都叫我答应。所以我就答应了。当时也没想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之类的感情。”御影轻描淡写地说起以前的事。

“总觉得跟我很像。”阿雪轻笑着说,“我大学的时候,被我初恋的男友邀请去游乐场玩,他突然牵着我的手不放,我甩不掉,而且我也不懂去拒绝,于是就这样开始了。”

“想不到哦…。”御影意外地看着阿雪,“就这样就被拖走了啊。”

“可不是,不过,”阿雪一副忧伤悔恨的表情看着前方,“他一直对我很好,呵护有加,有什么事都摆我在第一位,不离不弃。我这人不懂表达,总是摆出一副苦脸,所以他总是说我都不开心的样子,总是想尽办法哄我开心。但是我这人太现实了,觉得他的好意,只是自己的负担,从来没好好感谢过。我那时候一直觉得,没有怦然心动,没有魂牵梦萦的,就不是爱情。”

“女人都是这么想的吗?”御影好奇地问道

“一般是这样吧,尤其是初恋。不过到后来失去了,我才深深后悔,我是错的。时间的牵动,彼此的相处,感情就在潜移默化中种在心底深处萌生,难以割舍。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离我远去。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吧,我跟艾丽莎一样,做过纠缠不休的事,而且更离谱,我比艾丽莎更可耻。艾丽莎从来没放开过你,而我,则是我自己主动放弃了那段感情,是我辜负了他的真意。”

“所以你上次就跟我说,担心我未来有朝一日突然后悔我的决定吗?”御影低下头,默默看着草地。

“嗯,当然我没法决定你的人生,只是你们比我幸运,你们还知道彼此在何方,你们还能见到对方。你们还有机会,你们还有未来。我一直不希望你为了帮我,而断送了自己原本应该拥有的幸福。我已经自私过,我不能再这样。”阿雪依旧那副悲伤的表情。

“你这么说,是你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个男的在哪里吗?”

“嗯,电话没了,邮件也被黑了,我更不记得他老家的地址。我什么都没了…就算能见上,他也不会再见我…”

“你就这么想见他吗?”御影紧蹙着眉头。

“也不算,只是,对他我有着无尽的愧疚,我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对他有多思念,我好想亲口跟他说:我很后悔,很抱歉曾经对他说过的所有伤害的说话,我是他一生最差的遭遇,但他是我此生最美好的相遇。”阿雪颇为自责,悔恨,又带着忧伤地说着这番话。

御影听着,没说话。

“我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乌鸦,我希望你能抓住你的。”阿雪轻声说道。

“什么?”御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乌鸦?”

“嗯,乌鸦。”阿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好奇怪是吧!一般人都会说喜欢鸳鸯。”

“嗯,好像有一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样说的。”御影点了点头。

“鸳鸯总是成双成对,不过,当一只死了,另一只就会去找另一个伴侣。很多人都像鸳鸯这样。”

“…这也正常。”御影淡淡地说着。

“但是,乌鸦不一样,乌鸦是名副其实的一夫一妻制。它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和固定的伴侣相伴一生。就算伴侣死了,它们也不会再有其他伴侣。”

“如果伴侣死了,不再找另一个伴侣,那岂不是要孤独终老吗?那不是更可怜?”御影直白地说着。

“呵呵,你说的也是哦,孤独一个是挺可怜的。只是,我觉得,如果一个人一生能遇到自己的乌鸦,相伴终老,该多好。对了,就像大宇叔一样!”阿雪腼腆就这样说着,也不知道御影能不能理解。

御影沉默的低下了头,一手掐着自己的下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忽然吐出了这句话:

“既然这样,那我做你的乌鸦吧。”

阿雪愣了几秒钟,看着御影: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御影面带清新的笑容说着:“你刚刚不是说你已经没有你的乌鸦了吗?我也没抓住我的乌鸦,那干脆我当你的乌鸦,陪你终老吧。”

阿雪马上低下了头,想掩盖住一下子刷红的脸颊。她明白御影这话没其他意思,只是半带玩笑地对自己说的,心里不断叫自己不要乱想,不要乱想。但是小鹿乱撞的心跳使她没法说半句话,就算想扯开话题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样你就不会再孤独了。”御影继续仰望夜空。“哦,对了,今天镇长提起明天有赏花大会,是在半山公园举行的。那里的樱花都盛开了,你要去吗?”

听到有赏花大会,阿雪瞬即抬起头,“要啊要啊,我去,我去,我长这么大还没曾参加过什么赏花大会呢。是不是会有很多吃的?”

“应该有吧。其实我以前也没去过…”

本来起床想到一楼上厕所的阿柚,听到他们在走廊聊天便一直躲在楼梯口,不好意思破坏他们的气氛,心里却暗暗祈祷着:“请你们快快聊完吧,我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我很急,也很困啊!”

***

半山公园里,放眼望去,一大片粉红色的花海,美不胜收。镇上的人都在为今天的赏花大会布置着,各家各户都拿出自己准备的美食,饮品,镇长更是拿出他的镇山之宝-环回立体卡拉ok套装,在赏花大会上要高歌一曲。南宫一家也早早来帮忙准备,阿柚选好绝佳的位置,铺好地毯,雅美也摆好食物。此时大志陪着大宇夫妇也到了。

镇长见南宫医生一家来了,兴奋地跑了过来打招呼。不过没见到御影医生有点失望:“御影医生今年也不来吗?唉。我还想问他的婚礼在公园的教堂安排好不好呢。”

“婚礼?!”南宫家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御影要办婚礼吗?”大志问大宇。

“他是你儿子,你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大宇耸了耸肩。

“是啊,昨天御影医生说他的婚礼想在教堂举办,最好就是樱花盛开的地方。所以我想如果他今天能来赏花大会,可以顺便观察一下地方,他喜欢的话就落实下来这里了。”镇长无奈的说着。

“这个地方不错啊,很浪漫!”瑞美拍手称赞道!

“办婚礼i还有很多事要安排的,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雅美自言自语道。

“没通知老爸没事吧…”大志思量着老家那边的人该不该请过来。

“御影这小子办婚礼都不预先跟我说一声…”大宇咬着牙。

“请问…”镇长忽然觉得自己被完全忽略了。

“镇长,放心吧,我哥会来的。”阿柚拍着镇长的肩膀,很有信心地说道,“那对乌鸦夫妇,很快就到了。”

“乌鸦?”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无数花瓣随风飞舞,缓缓走在樱花路上的御影和阿雪,在这粉红的花瓣雨中说着笑着向前迈步,如像一对新人一般携手向幸福的殿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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