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林深处。
宜抛|尸掩映之地。
先前锦衣士兵服装的三人很快便跟着那几个锦衣士兵到了林中,温木忽然向着另外二人打了一个手势。
三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此时,那走在前方的几名士兵,已然失去了警惕,就那般大摇大摆地走在前方。而出了城,危机便已暂时都解除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啊?
便听闻快速地几声闷响传来,是剑柄在脑门上响起的重击声,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那几个先前还神气活现的几名士兵,便已躺倒在了野林深处,没有了呼吸。
隐隐约约的草木掩映之间,有丝丝淡淡的血腥气味慢慢地弥漫。
温木抬手拍了拍手上沾染的丝丝血腥,对着另外二人道,“快走吧,这里恐怕会引来什么食肉的猛兽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一会儿,一小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过后,三人便消失在了林中。
“往哪里走?”秦夜的脚步忽然顿了顿,向着温木问道。
温木脚下的步子不停,她伸手向着前方的一个方向指了指,道:“从这个方向过去,中途会路过一个小镇,过后,再往山中的方向走去,便是雪域北境了。”
“雪域北境?”秦夜的脸色忽然便莫名,“那帮人知道我们有那么大的几率去雪域北境,难道不会将那里封锁吗?”
“会啊。”温木道,“但我们不一定要进到雪域北境的边境小城里去,那里有那么多的山。丛山峻岭,险阻万分,有些,甚至还是无人居所的山郊偏野,你说,难道他们会将所有的山,都封锁掉吗?他们有那么多人吗?即使有,又怎么会放在这种地方呢?而且,即使他们来了人,以我们的速度,等到他们发现了我们已经出城,并赶过来是,我们肯定已经走到了,到时候,再找找藏身之地,那种地方,我好歹也是待过几年的了,就是甩掉他们,也绝对没有问题!”
“相信我。”她道,“多走一会儿,到了那个小镇,那里有我认识的人,若是信得过我,便一同去吧。”说着,她便看向了秦夜。
“好,”他道,“我信你。”若是不信你,便也不会在这里了。他暗道,抬头朝着温木点了点头。
三人连续行了几日,终是趁着日暮黄昏时分抵达了那小镇。
寻到那一家,原是个商户人家,早先受了温尚书温恒的恩惠,而以此报恩收留了三人。
“三位,且在这里安心住下吧。”那家老爷安顿好了三人,便退出了客房。
吹熄了灯,即将入夜。
三人奔波了几日,倒也有了几分倦意,草草打理了一下,便也沉沉睡去了。
有风,在屋外轻吹,并无半分声响。
而这些时日,在京城之中,却是大乱。
人人惶恐不安,唯恐惹祸上身。
皇宫之内,一人高坐与高堂之上,手里捏着的奏折“吱嘎”作响,那只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毕露。
“一群废物!”那人忽然转过了身来,将手中捏紧的奏折奋力一扔,那竹简便就着一条圆滑的弧线,重重地砸在了下边正跪着的一人的身上。
“那其他的几人的尸体呢?可发现了。”那人阴沉沉地问道,是满满的阴寒之气。
“还,还未。”那人说着,便忽然伏下了身子,在地上慌忙地磕了几个响头,身子抖得厉害。
“报——!”忽然,有一人跑上了大堂,身后跟着的几个锦衣士兵正拖着几具尸体,候在大堂的外边。
“说。”君落羽站着身子,缓缓踱步向着那人而去,仔细一看,竟是先前那些锦衣士兵们的领头之人。
此时,他跪在那里,竟是不见了昔日那般神气活现的居高之下。
“回皇上,卑职率手下在京城城门对面的一片野林之中,发现了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家伙,似乎是被人被剑柄敲晕后,一剑封喉,抛尸在了那里的。”他咬牙切齿地将那几个锦衣士兵骂了一通,半晌,才拱手向着君落羽示意,问道,“皇上,如今,该如何是好?是派人去追吗?”
“不。”君落羽的双眸轻轻眯起,是犀利的目光,泛着冷意,“等我们的人去追的时候,他们怕是早已在什么地方安顿下来了,而他们,恐怕是早已料到了这一点,料到了我们不会就此轻易地派人去追赶他们。许是不必了。”他似乎对着温木三人胆敢如此戏弄他,是以不喜。
“那人……,”君落羽忽然问道,又顿住了。
“皇上,可是何事?卑职定当全力以赴。”那人见状,忙是叩首问道,倒也是个贯会察言观色之人。
“不,”君落羽抬手止住了那人,“叛逃的亲王君沉羽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还……,还没有,不过卑职会尽快让人追查的!”那人慌忙抬头,在匆匆地瞥了一眼君落羽之后,又急急地低下了头,道。
“嗯,行,你去办吧,除了京城,料他们也断不敢待在此地,切记,除此之外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一定要确保将南国所有他可能去的,不可能去的,都排查一遍,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君落羽笑道,他半倚在龙椅之上,斜睨那人,话语间带着薄凉的笑意,“知道了?”
“是,知道了,卑职定不辱使命。”那人低头恭敬地说道,眉眼处,却是控制不住地而染上了浓浓的喜色,他急急地拜别了一下君落羽,便手一挥,领着一众锦衣士兵,便浩浩荡荡地走了出去。
目睹着那人逐渐跨出了宫门,消失在了眼前,忽然自幕后,忽然走出了一位老者,眉须胡白,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正是那位右丞相,如今,世事变迁之后,他依然是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缓缓地走出,对着君落羽拱手示意,尔后道,“皇上,将此大事交与这样一个鲁莽的毛头小子办事,恐会误了大事啊!”
“不,此事本便不会成,如此敲打敲打他,也并不失为是一件好事。况且,这样的人,难道也不是最好掌控的吗?他如今背后的家族势力,也确实不小,如今之计,怕也是拉拢为上策吧,你说呢,右丞相?”君落羽斜靠在那龙椅之上,也并不看向那右丞相,只是回答了他一句,便随手拿起了一个玉皿物件,拿在手上开始把玩着。
“可是……,皇上,”那右丞相忙上前了一步,却被君落羽忽然斜过来的眼风吓得停下了脚步。“嗯?”
君落羽轻哼了一声,他拿着手中拿着的那件玉皿忽然举起,对着那右丞相挥了挥,道,“朕意已决,况且,这未来,还不是要有我们年轻人,来作决定的,右丞相,也迟早年老至衰,然后退位,朕不就是推波助澜了一番,你说呢?”
“是。”那右丞相低着头,听着那泛着凉意的话语从那坐在高堂之上的人的口中吐出,心中止不住地开始翻江倒海,面上是震惊的,但他却也不敢显露。
自己终归是位高了些,难免惹来了忌惮,但此时多事之时节,怕是要辞官归隐,也会被下了罪的吧。
他想着,当年自己一朝为官,终至位高权重,却一世英名来落了个如今的这般境地。
官场凉薄之名,便是出于如此。
他轻叹了一声,想着那高高在上之人拱手作揖了之后,便退出了宫殿。
他走着,身后是那明晃晃刺眼的金光,是那庭苇深深的皇宫。
那般夺目,却置人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