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流水》。
琴声袅袅不绝如缕,洞箫悠悠,舞女们随着琴箫声的节奏而起起伏伏着舞动。
坐在首座的南皇面带红光,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抬眸见座下众人,面上带着的,是轻松的笑容。
呵,轻松?陈太尉轻笑,老东西,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很快,一曲舞毕,舞女们纷纷离开了大厅。这时,便又陆续有侍从,侍女走了进来,摆上了酒茶饭菜。
南皇随手拿起了摆放于桌前的酒杯,爽朗地一口抿尽。他朗声笑了几声,道:“这段时间,诸位都辛苦了,来来来,满上!”话音落毕,便有一旁的侍从拿了酒壶倒满了酒杯。
“咦?”座上的他忽然目光一转,目光便直棱棱地透过众人,到了温木的身上,“阿木,你身后的这位是……?”带着疑问的话语直直地露了出来,即使那背后,恐怕带着的是摸不清底的深意,但大厅之内,恐怕是无人胆敢揭穿。
“回南皇的话,是苏大将军从前手下的一位将领。”温木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她朝着那位将领点了点头,继续道,“先前二皇子殿下与卑职先后前往了雪域北境,在那里,殿下与卑职,侥幸找到了几位从大战中幸存下来的将领,特在请许下一同来到了京城。此时是卑职一时的心急,便自作了主张,与几位无关,还望南皇谅解。”
“竟有这等好事?!哈哈哈哈哈哈……好!”南皇拍案,一脸的不甚在意,“无妨无妨,如此,是好事啊,阿木不必拘谨,这可是为了朕南国招揽了不少好的人才哪!”他闻言便是“哈哈”大笑了几声,挥手,便是一个“赏!”
“多谢南皇。”温木伸手接过了写满了赏赐物的黄色圣旨,谢过就拜,回到了座位上。
只是,凭空地,一声慢悠悠的慵懒嗓音,却止住了这一切:“等等。”
一转头,温木便见那先前对着自己冷嘲热讽,暗里藏针地针锋相对的陈太尉,忽然站起了身子。便见他不紧不慢地踱着步走向了温木。
他的身量,比起温木来,还是要高上一些的,此刻,他正低着头看向了温木,伸手抓住了温木的一边臂膀,那张有些沧桑却依旧俊朗的脸上,正挂着几分慵懒如猫般的笑意,如果忽略掉他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光芒与暗芒针刺,怕是不知情的人,都要以为这只是一次有好且亲切的交谈罢了。
当然,至少在场的,有些脑子的,恐怕都不会往这般方向去想。
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吗?怕也是有这般好热闹,不怕惹祸上身之人如是这般想着的吧。
“住手,放肆!陈太尉,这是在皇家宴会上,难道,你还想做些什么呢?别玩过火了!这可不是‘您老’自家的‘后花园儿’呢!”君沉羽横眉一竖,便先一步站起了身子,他脚上的步伐飞快,几个呼吸间,便抓住了陈太尉扶在温木的那只手上,用力一甩,便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
他那只用力的手上,青筋毕露,有些带着怒气的脸上,是不停地喘着的粗气声。任是谁,也不会想到吧,那整天有些病怏怏的二皇子殿下,竟会是如此的一个火爆的脾气。那带着浓浓火药气味的话语间,是横眉冷对的愤怒,(应该是横飞肆意的酸味吧,霍霍霍霍霍~),那着重了点出的“您老”,是在暗示着陈太尉的大把的年纪,却还是这般的折腾,只是“那”自家的后花园“?
那陈太尉忽然一个激灵,他扭头朝着南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那南皇此刻的脸色,已经是极为的不太好,也对,任谁,也不会在自己辛辛苦苦(让人)准备的宴会上,突然被人差了足,搅了宴会。任是哪一个君主,都不会乐意,自家的宫殿,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变成了”别人家的后花园“了吧,还会在自己的面前。
这可是大忌!这在任何的帝王君主的眼中,都是最大的忌讳,会被看作是谋反的!(哼哼哼)
”二皇子殿下的这一步棋子,可是走得真好啊!“这是当时不少人心中的所想,只是不曾想,那陈太尉竟也一时不急着向着南皇告罪阐清自己的清白,只是在迅速地反应过来了之后,竟是这般直接地将这矛头,对准了君沉羽,说出了这番话来。
这,难道不是正明晃晃地告知南皇:你这个皇帝当得啊,都被自家儿子给当做棋子,来当挡箭牌了啊!
这是赤|裸|裸,明晃晃的嘲讽啊。
南皇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又再次被那陈太尉抢走了话头。便听他话锋一转,又将矛头直直地指向了温木:
“怕是诸位都不知吧……,呵呵呵……,”低哑的嗓音缓缓地响起,君沉羽暗叫一声“不好!”,却也来不及阻止那人的继续,“温大人,可是一位,女子呢!”这一句话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炸起来周围众人的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纷纷,“这,这不可能吧……。”都是诸如这般的话语,但那些聪明之人,却也是聪明地选择了闭上嘴。
只有……,下边的君鸿羽却是先一步地沉不住气了,他猛地从座位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险些踢翻了椅子,他不停地大叫着,嚷嚷着,“父皇,这不可能吧!这不是真的,对吧?父皇,阿木,阿木她怎么可能是……女子……呢?二弟?”声音渐渐地轻了下去,因为一抬头,君鸿羽发现了自家父皇,那越来越深沉的黑脸色,便又弱弱地坐了下去,只不过,是瞬间,脱力了一般的,任由自己的坠落。他想,就连自家父皇,二弟都这般了,那,那这件事,十有八九,便是真的了。
只是,一旁,已有一些长些年纪的元老级别的人物儿,恐怕这时,也在心里叹着呢:这大皇子殿下,这般地沉不住气来,怕是……恐能成大事啊!
但,他们再次看向温木时,却见她仍是一脸的不慌不忙,是吓傻了,还是……?
不能想了,他们中有人微叹,这年头的人啊,就是个女娃娃,也是这般的厉害啊。
这江山,究竟会易主为谁人?
似乎,笼罩着这一切的朦胧面纱,正在慢慢地揭开之中……,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