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深。
早在一开始,便已是天黑如墨,一颗颗如同碎钻似的点点星,滚上了深蓝近墨的夜幕,虽少,却也耐看。
在满天稀星的映衬之下,还有一轮巨大的冰轮,从京城的丛丛屋檐之上升起,清光一泻,宛若青霞,无声地在闪烁着耀耀光彩的瓦盖上无声地流转着。
真是月朗星稀,光华似水。
时间过得很快,温木与温恒谈话了过后,便已是深夜的将近子时时分。
此时,忽然从前院的大门口处,传来了扣环敲击大门的声音。
温木上前了几步,轻轻的一声声响过后,便打开了门。刚抬起头的瞬间,视线,便装进了君沉羽的那张俊脸。
她微微愣了一下,“沉羽,你……怎么来了?”是,疑惑的语气,带随之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怎么,不欢迎啊?”微微低哑的嗓音紧随其后。君沉羽对着温木轻轻地笑着,却在下一秒忽然皱起了眉,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从喉咙中,发出了即使短促的被压抑着的咳嗽声。
温木心中一惊,慌忙让出了身后的位置,一手虚虚地扶住了君沉羽,轻轻地在他的背后拍了拍,又空出手来在他的额上轻轻地一压,是冰冷至了骨髓般的凉意彻骨。她不由得担心地道,“外面凉,风有些大,先进来吧。”说着,便扶着君沉羽进了温府,而他们的身后,早便有侍从贴心地关上了大门。
很快,温木便扶着君沉羽走进了一间让人准备了出来的客房之内,“坐下吧。”她道,又伸手泡了一杯清茶。茶香袅袅,晕晕地升腾起了雾气,迷蒙蒙的白色,遮了眼帘,遮住了人低眸垂下时,眼中隐藏着的心事重重。
她走到边上倒了一杯茶,这茶是温着的,她递了一杯给了君沉羽,便缓缓直起了身子,贴靠着窗子站着。
低下头的时候,刚有风从开着的窗外吹来,吹起了她的发,让她略一低头的侧颜落入君沉羽的眼底,仿若梦幻。她不语,只是稍稍一偏头,伸手将开着的窗,关上了。
不知为何,只是恰让人想起了顾城的诗:
你默默地转向一边,面向夜晚。夜的深处,是密密的灯盏。它们总在一起,我们总要再见。再见,为了再见。
关窗时,恰好见窗外有一盏灯笼垂悬而挂着,如飞逝而过的流星,燃着淡淡的昏黄的光,大地还在沉睡着,夜幕广阔却也是那般的寂寥,那一圈微弱的灯光,轻轻地漂浮在它的四周,又投射上了夜空,却也只是升腾到了一半,便就耗费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只得悲凉地凝望。
忽然,她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剩下了一双满满是浸润着悲伤凄苦的眼儿,但,她又闭了闭眼,努力地吞下了所有的辛咸的泪水,是知道了某些不可改变不可求的东西之后,便就默默地退到了一边,独自痛饮着悲伤的隐忍。风月无情,人生如寄。回忆,是一击即中的心中无法规避的软肋,由不得人假装刀枪不入。
“阿木,你……?”一旁的君沉羽可能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吧,不由自主地出声打断了温木一个人的忧思。
“无事。”温木忽然有些慌乱地打断了君沉羽的继续,双手胡乱地乱挥了挥,一脸的惊慌失措的模样,如同幼稚园的小童一般,手无足措的可爱,令君沉羽冷不丁地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哈,哈啊……,咳咳咳!”他一个忍不住,便笑出了声,却又慌忙捂住了嘴,用假装咳嗽的声音,以此来拼命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愉悦。
“不许笑!!”是恼羞成怒般的低吼,听在人的耳里,却又像是撒|娇般的怒嗔。
却也是伴随着这一句话的落下,君沉羽终于掩饰不住了,他忍不住地低声大笑了起来,隐忍的笑声,隐埋在他伸缩起来抱在一起的臂弯之间,被物体阻碍住了笑声却反而显得更有一种闷沉的磁性,低烧的迷糊反而更添上了一分惑人的魅力,如同大提琴般沉醉的声音低低地回荡在不大不小的房间之内,却捂得房内的二人的心,是火热火热的。
温木却也有些恼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面对着君沉羽的一连串的低笑,她似乎有些被迷得找不着了南北,只是一时兴起的头脑发热,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了一步(应当是身体比大脑更诚实吧,嘿嘿嘿),就直愣愣地冲着君沉羽跑了过去,腿稍稍一抬,便一下子跨坐在了君沉羽的身上。她急吼吼地伸出了一只手,便前扑着身子,朝着君沉羽倒了过去,那只手还拼命地向前伸着,想要捂住他的嘴。
君沉羽一愣,就在那句温热的躯|体靠上来的时候,他的大脑便一下子当机了,只顾着身子规避着,只有在温木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要倒下去的时候,才堪堪地伸出了手来,一把扶住了温木,把人抱在了怀中,两个人,立刻便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嗯。”她微微地低了头,被这声音带偏了方向,便愣愣地应了下来,感受到君沉羽带着硬|邦|邦肌肉的手臂地慢慢收紧,她抽出了手,回抱。
计时的漏水壶持续不断地走着他那平稳的步伐向前,时间飞快地流逝着。温木在君沉羽的肩窝窝处埋了埋头,这才一个侧身,滑落下来,她起身,缓缓地走至了门前。
她又忽然地停下了脚步,像是忽然地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了君沉羽。
“那……你睡吧。”她有些低低地压了压眉,走了出去,伸手拉住了房门,将自己隐藏在了门后的阴影之间,半晌,她迟疑了一下,才道,“那你早点睡。……晚安!”
一声巨大“彭”的关门声紧接着响起。门在一瞬间被用力地甩上了,背后,是温木埋着头,落荒而逃的背影。
有些沙雕。(姨母笑)
(愉悦,笔芯)
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