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郑尤霖在大夫人屋里说出那番话后,一连好几天大房这边都没有什么动静。但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都是风平浪静的,大夫人心里可是恨透了阿依仙,为了她,郑尤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忤逆长辈,更是对自己说出重话,伤了祖孙感情。大房只有郑尤霖一个嫡孙,他就是大房的希望,大夫人不允许他的人生出现意外,所以大夫人心里盘算着怎么解决阿依仙这个问题。
这天,阿依仙照旧到竹轩中做客,自那个下午回来后,大夫人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畔,只有到了这竹轩她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刚踏进竹轩,阿依仙看着正在作画的郑云默,公子如玉,不由得心里柔和了几分。她现在什么都不期盼,只希望就这样一直宁静的生活下去,守着郑云默,她就知足了。
郑云默早就察觉了阿依仙的到来,他没有打破沉默。郑云默多少猜到了阿依仙对自己的心思,长久的相处,阿依仙看自己的眼神,他怎么可能没猜到呢。但他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能让自己也陷下去,这段爱恋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这刚常伦理,他的计划不能有什么变故,自己不能心软,只能在滋生萌芽时将它抹去。
许久,郑云默作完画,抬眼刚好对上阿依仙的眼神,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过只是一瞬,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依依,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呢。”“我不是怕扰了小舅作画嘛。”阿依仙说完就熟稔地坐了下来,开始沏茶。
“依依,若我没记错,再过几个月后便是你的生日吧。”阿依仙闻言楞了一下,如果不是郑云默提起,她自己可能都忘了吧。阿依仙没想到郑云默还记得,心里很是开心,终究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小舅还记得呀,依依都快忘了呢。”阿依仙笑的一脸苦涩,她想起了去年父亲与妪的死。不知不觉又一年了,时过境迁,自己也变了许多。
“依依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吧,我不会吝啬的。”郑云默看着阿依仙笑着说。“依依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小舅不嫌弃我,不嫌我经常来打扰您就是了。”阿依仙也笑着说,那笑容很明媚,很晃眼,让郑云默不由得眼底一暗。
下午,郑尤霖过来竹轩。一进来,他越过郑云默,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向阿依仙。“贤侄来了,一起坐吧,尝尝依依泡茶的手艺吧。”郑云默看见郑尤霖来了,笑着说,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的温和。“那就多谢了。”郑尤霖坐下后,品着茶,神色复杂。郑云默和阿依仙都注意到了郑尤霖的异常,但谁也没发问,他们心中都清楚是为了什么事。
“依依,我们出去外面吧,我有话对你说,就不要叨扰小叔了。”突然,郑尤霖站起来对阿依仙说。阿依仙心里疙瘩了一下,虽然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犹豫了一会后,阿依仙起身,和郑尤霖一起对郑云默拱了拱手,就出去了。
“依依,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在父亲和祖母面前提出……的那件事吧。”郑尤霖有些紧张,他心里没底。“嗯”阿依仙低着头回答,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府里的人都知道了。“那你意下如何?”郑尤霖紧紧盯着阿依仙,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虽然这段时间阿依仙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不似以前一样敷衍,但他心里还是忐忑。郑尤霖的话文出后,阿依仙满脑海都是大夫人的话“你不要连累我们大房,不要和你爹一样害人。”“霖儿是个可造之材,你莫要害了他。”“霖儿是大房嫡长孙,未来的家主,前途无量,他应该娶一个身份尊贵的女人,他的未来不能断送在你手上。”……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后,阿依仙抬起头,凝视着郑尤霖,而郑尤霖撞上阿依仙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仿若星尘,自己一不小心就迷失在其中了。“我们不可能的。”阿依仙坚定的说。“为什么?”郑云默从刚才的走神中清醒,激动地说。“你是郑家的嫡长孙,郑家未来的家主,你应该去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而不是娶我一个卑贱的胡女。”阿依仙不卑不亢地说,她要断了郑尤霖的念头。郑尤霖沉默了好一会,转身抛下一句“我会让他们同意的。”便走了。郑尤霖认为是大夫人威胁阿依仙,而现今他要让阿依仙安心的嫁给他。
阿依仙听了郑尤霖的话后,愣在原地,她知道郑尤霖可能认为自己拒绝他是大夫人的原因。其实她很感动,在这世上,谁的婚事不是由父母长辈做主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大道理,无论身份地位都是如此,而郑尤霖能来问她的意思已经让她非常感动了。她一个人孤女,婚姻大事是由不得自己的,她自己知道郑尤霖是真的怜她,世上能有一个人待她如此,她知足了。所以,她更不能拖累郑尤霖,那个男子应该有一个光明的前程,而不是和她一个小小的胡女扯上关系。她笑话自己的天真,她曾想过跟了郑尤霖一生都会无忧了,想借他断了自己对郑云默的念头,但她不能那么自私的,何况那个男子对她很好,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