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为什么康复后,身体又变差了呢?还是让伯父伯母带纸鸢去医院看看地好。
“打雷声这么大还能睡得这么熟~。”时铭一边走上前一边无奈又宠溺地念叨。
“咔嚓~。”
“时铭啊,先叫纸鸢起来把药吃了吧。”简妈妈端着水和药进来说到。
“纸鸢,纸鸢,先起来吃药了,纸鸢?纸鸢?快起先把药吃了再睡。”叫了多次还是没有醒来,时铭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怎么会呢?自己大概想多了吧,颤抖着食指探向鼻息。
怎,怎么会呢!?
简妈妈在一旁看着,“啪!”水杯落在地面上,蔓延出一朵水花,碎玻璃散落其上,丑陋又压抑。
“纸鸢——!”简妈妈崩溃地大哭起来。
不一会儿,简爸爸便冲了进来,平日里再怎么强装坚强也溃败地不成样子。
时铭傻傻地看着,就这么不可思议地看着,怎么会呢?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怎么会呢?这是梦吧,是一场噩梦,梦都是反的,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
他的纸鸢。。。。。。死了?
泪水止不住地流下,不停地流着,滚烫滚烫,时刻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从头到尾,时铭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跪坐在墓碑前。
“简纸鸢,你真狠。”
阴沉的天气,刺骨的风,时铭没有一丝感觉,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时铭攥紧拳头,僵笑着“纸鸢,别玩了好吗?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你回来吧,好吗?求你了,求你了。。。。。。”时铭一脸哀求地哭泣着,卑微又脆弱。
寒风呼呼地刮着,疯狂又执拗,却依然压不过一片压抑的哭泣声,上天只是带走了一个女孩吗?为什么要留下一片悲伤。
“铭哥哥,铭哥哥,你看,这个花好漂亮,送给你。”
“真丑。”
“铭哥哥,看,我新年收到了好多糖果,我们一起吃吧。”
“小心吃多了牙疼。”
“铭哥哥,我们又能一起上学了,一个学校诶。”
“小跟屁虫,明年我就上小学了。”
“铭哥哥,好无聊啊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不去,外面热死了。”
“铭哥哥,有好多漂亮姐姐让我给你送巧克力,看起来好好吃啊。”
“不准吃!”
“铭哥哥,你的脸好红呀,耳朵也红红的,是发烧了吗?快去医院!”
“没有,你亲一下我的嘴巴就会好。”
“铭哥哥,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我爱你。”
“铭哥哥,别等我。”
“。。。。。。”如果不等你,我还能等谁呢?
我想象中的我们,
从出生到死去,从幼年到成年,
从黑发到白发,从校服到婚纱,
但是,我们一样都没有实现。
我曾以为,人生漫长,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什么都可以慢慢来,
什么都可以慢慢体会,
直到现在,我才惊觉,
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地愚蠢。
我希望,
这是命运向我撒了个慌,
如果它主动认错,
那我就不再计较大方地原谅它,
可是一切的一切!
是那么地真实!
原来,
她真的离开了,
虚幻一般,
从我生命里止步。
安辰上前抬手顿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不言一语地回到平诗画身边。
由子浩懵然地看着,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又将视线移到了时铭身上,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最后发现什么也出不出,只能将张开的嘴又合了起来,紧紧地抿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简妈妈跪在地上,掩嘴呜咽着,简爸爸在旁边扶着简妈妈,生怕妻子会哭晕过去,这个家需要有个人撑着。
平诗画看着,冷风擦过她的脸庞,穿过她的长发,这就是上天的公平无情吗?可是她做错了什么才会这样被命运所抛弃?
我很幸运,
奇迹降临在我的身上,
我也曾感叹命运的不公,
也庆幸我被幸运所眷顾。
但很显然,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这般侥幸,
如同现在,
没有罪孽,
却承受罪过。
有时候,即使坚强,
也会被现实所击垮,
后来,我学会了释然,
其实,心中也挂念着在乎的人,
那是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但我不曾想到,
死亡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多大的影响,
那是我所震惊懊悔的。
“喵~。”
瘫靠在卧室房门的时铭抬头看了看,“时间。”
仿佛是体会到了主人的伤痛,时间慢慢地靠近,趴在时铭的一侧。
房间里安静地可怕,一人一猫,沉默着。
“滴答~。”泪水滑落地面,时铭闭眼仰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了!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胸口痛!撕心裂肺地痛!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去回忆,不想去思念,不想再活着,右手用力地掩盖着双眼,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求求你回来吧!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快让我醒过来吧!好吗?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好冷,你不在我身边,我感觉好冷,回来好吗?只要你回来,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时铭蜷缩起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上面,紧紧地将自己包裹,纸鸢,纸鸢,纸鸢。。。。。。
昏黄温暖的灯光下,是那么地落寞孤单,没有一丝安全感,微微颤抖的身子,蔓延着数不尽的哀痛。
门的另一侧。
“又喝酒!就喝酒!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狐狸精了!我告诉你!别想让那个私生女进这个家门,那个狐狸精更不可能!哈哈哈哈哈。。。。。。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别想离婚娶那个狐狸精,别想!别想!哈哈哈哈哈。。。。。。!”女人疯狂地怒吼着,发疯一般地看着喝得醉醺醺的男人,面目扭曲,像极了随时都可能杀人的疯子。
“滚开!你。。。。。。你别以为我会,会一直,忍着你!惹急了!我们就,就同归于尽!”啪嗒,男人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同归于尽好啊!哈哈哈哈!杀了你!再敢去找那个狐狸精我就杀了你,妄想得到我们家族的钱?呸!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女人笑着,癫狂地笑着回了卧室,看沙发上的男人如同看一堆垃圾,嫌弃唾弃。
偌大的别墅冰冷地吓人,没有一丁点儿的人情味,空旷,凉薄,这就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