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不由分说把两个小警员的手机要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他转身出门,在门口打完了电话。
紧接着他表情凝重地再次进门,反手将门锁上了。
齐纪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小警员十分紧张,他们犹未从手提箱里资料的惊吓中醒过神来,听到门被反锁的‘咔哒’声,不由得相视一眼,发觉气氛有些不对。
张振没有立刻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先是瞥了一眼笔录,知道了年轻人的名字。
齐纪。
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齐纪微微欠身,正色道:“齐先生,我已经跟上头汇报了您的情况,现在箱子已经检查过了,可以确认您和枪击案没有关系,我会安排您尽快从这里离开。”
顿了顿,他又继续补充道:“您不必有任何顾虑。”
齐纪与他对视片刻,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但这话听在两个小警员耳中,却显得没头没尾。
什么叫做‘您不必有任何顾虑’?
小警员的地位、他们平日里接触的事务决定了他们无法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二人不约而同地猜测,这个叫齐纪的人,很可能是什么专家,背景很深。
而他们两个,却由于‘秉公办事’,很可能要被记处分、扣绩效了。
张振收到齐纪的眼神后,又睨向两个小警员,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呢?把齐先生手上家伙卸了,”
两个小警员齐齐一呆,其中一个反应快些,忙着应了一声,两步上前,从桌子里捞出钥匙上前解手铐。
齐纪十分配合地抬起手,神色间看不出任何异样。
另一个小警员反应慢些,但脑子转得却挺快,眼见自己没有当面讨好专家的机会了,低着头,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一边转身一边讨巧道:“嘿,齐先生的车不是还在外面扣着么?长官,我去给安排一下!”
说罢,他绕过桌子,走向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转了一下,发现门并没有开。
这时他想起来,张振大校进门的时候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但直到此时,他依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随即他抬起另一只手,把手放在了门锁上。
现在,他只要轻轻用力一拨,锁就可以被打开。
这时他听到身后“嗵”的一声。
就像是沙袋掉到地上的声音,有点闷,但又有所不同。
于是他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至此,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开锁了。
由于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掉在地上,小警员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向下方搜寻。
这间临时拘留所的布局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折叠椅,还有若干小圆凳,零零散散地摆在房间内。
所以站在门口的位置,屋内的情景可以一览无余。
没什么遮蔽物,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另一个警员。
另一个警员背对着他,后脑勺开了个黑黢黢的洞,地上有一小滩仍在不断扩大的红艳艳的鲜血。
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如果以脑死亡来判断,那么他可能还有一息尚存,可是也离死不远了。
小警员这样下意识地判断着,迟钝地将视线向上转。
齐纪坐在墙边的椅子上,肩膀、脸颊、眼镜上充斥着密集的血点。
张振站在几乎房间正中央的位置,右臂正慢慢放下,握在右手中的漆黑色77几乎夺走了小警员全部的呼吸。
杀人了!
认识到这一点,小警员退后了一步。
但他其实无处可退,反而一脚踢在了门上。
这一声引起了屋中另两人的注意。
两个人转过头。
齐纪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弯腰低下头捡起了泡在鲜血里的钥匙,自己打开了另一只手的手铐——倒地的小警员在此之前已经把另一只手的手铐给他解开了。
而张振则转过身,面向门口的小警员,面色有些不忍。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小警员。
“……”小警员惊恐地张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只能拼命地摇头。
他感到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可他却连羞耻都顾不上。
报警?不对,我……就是警察!
已经看到里自己无法改变的未来,小警员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的手慌乱地摸向门把手,却怎么也摸不到。
他的腿已经软了,就算他还能想起来门是锁着的,就算他能打开门锁,就算他能打开门,他也无法从前方冰冷枪口的射程里逃走。
谁能……救救我……
“咻——”
“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