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白婉儿似乎已经不太记得自己长什么样了,“十一年了……终于又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了。”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满足。
“吴慕白是谁?”白婉儿轻轻地接过手机,一条一条聊天记录看下来。
“这个傻子……”她笑了,“他叫吴承允,我还记得。”
白婉儿按用QQ的习惯点进了对方的个人资料,吴承允个性签名有这么一句话:
“在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白婉儿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思绪惆怅。
“我想拨打一下我以前的手机号码,你介意吗?”她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向于宴祖。
“啊?要打就打呗,不过如果一个号码很久没人用,运营商会注销掉,过段时间重新卖给别人用的。”于宴祖想着白小姐姐应该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了。
“我那个时候手机通讯还蛮贵的,我用的号码是家那边办的,不是学校这个地区的,打电话的话算是长途。”白婉儿神情有点落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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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拔号的时候有点紧张,也不太熟练,应该是第一次使用触屏手机。
等待。
等待……
“现在的手机拨号都要这么久了?”白婉儿疑惑道。
于宴祖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他这手机拨打不了电话!
“你等等!”他从裤兜里掏出另一个旧手机,这是才找王胖子要来他这学期淘汰的手机,今晚才充好了电。
“我这手机……打不了电话。”于宴祖尴尬地手忙脚乱地把卡换了过来,把旧手机递给了白婉儿。
“啪!”手机穿过白婉儿的手心,在地心引力的召唤下义无反顾地直接平摔于地面。
自然,屏幕又碎了。
“……”
“……”
这是于宴祖今天(虽然已过12点,但在睡觉前都可以算作是同一天)摔碎的第二块手机屏幕。
于宴祖捡回手机,欲哭无泪:“你没办法拿住这个手机?”
白婉儿轻轻地摇摇头:“在今晚遇见你之前,没有人能看得到我,听得到我说话,触摸不了任何人,任何东西……”
也就是说,她现在能触碰到的,只有这个古怪的WM手机……和我?
“我来帮你拔号吧。”于宴祖试了一下发现这手机的碎屏不算严重,勉强还能使用,“那你为什么一直滞留在这里?不无聊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某个晚上我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成了现在这样。能保留自己的意识,但不能离开这里。十年来,我的活动范围,南边不超墨池,北边不出停车场。”白婉儿淡淡说道。
“……”
还好这时候对面接通了电话,及时缓解了于宴祖的尴尬。
“喂(二声),你好,请问哪位?”一个略带疲惫的男子声音,在通话免提功能下低沉地在夜晚的停车场中扩散开来。
“你的号码被一个男人用了。”于宴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有点失望,这样一个清纯典雅女子所用过的号码,不理应被另外一个草莓味的女孩子继承才对吗?
“吴承允?”她轻轻地说道。
“喂(二声),你好,请问是哪位?能听清楚吗?”对面并不能听到白婉儿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吴承允先生吗?”于宴祖及时地接了上去。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我保险买了车险买了房子有了也不打算出租出售第二套房子等我有老婆再买……”
于宴祖突然感觉很能理解对方……
“吴慕白?”于宴祖又问。
对面沉默了几秒。“你是于从心学弟?你怎么拿到我的号码的?不,应该是问,你怎么拿到这个号码的?”
于宴祖看了一眼白婉儿,她左手捂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吴师兄你好,是我。不过我叫于宴祖……师兄你是怎么拿到这个号码的?”于宴祖反问。
“……这是我的号码!”
“这是白学姐的号码!”
……
对面沉默了良久,于宴祖似乎听到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你连这都查了出来?**工商大学还会保存以前学生的资料这么久么?你是问谁拿到这个号码的?”对方应该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于宴祖捂住了话筒:“学姐,我该怎么回答?”
“你先问他这个号码是怎么回事。”白婉儿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没等于宴祖发问,吴承允已经主动说了:“在婉儿故去不久,我们一些同学抽空请了假集体去婉儿家慰问她父母。后来我得知二老留有婉儿的手机卡,我就向他们要了过来,一直用到现在。
“这样会让我觉得……她还在这个世上……”
“那白师姐的爸妈现在怎样?”于宴祖猜到白婉儿想问些什么,只是吴承允未必和她父母一直保持有联系。
“挺好的,她弟弟现在在我公司工作,我前段时间因生意的事情才去过她家拜访了一下,二老身体挺好的,有些事该放下的也放下了。”吴承允在电话那边缓缓地呼出烟圈。
你放下了吗?
“吴学长,你结婚了吗?”于宴祖问了一个白婉儿可能会想问但其实是他自己想八卦的问题。
“过几年再找个女朋友吧,近几年都在忙工作,没时间。”吴承允似乎是苦笑了一下。
骗鬼了咧,早些时间不是还和你打过游戏来着?这是有多忙啊连女朋友都没时间找?
“谢谢你。”
“?”
“十来年了,没向别人倾诉过。等我过段时间有空回一趟母校,请你吃个饭吧从心学弟。”
“好!”但是我叫于宴祖好吧?
“那先这样了?”
“嗯,也不早了,晚安学长,好梦!”
挂了电话后,白婉儿久久没有出声。
于宴祖问她要不要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她摇了摇头。
十年的时间,世事变迁,她家中以前的电话,怕是号码都早换了吧,打过去徒增伤感。
“那我就把电话卡换回来了?”于宴祖拆出了电话卡,正要往WM里装的时候,白婉儿那一头长发把手机卷了过来。
“给我装吧……”她像是对待一个新式玩具一样,“我拿着手机,你把卡塞进去。”
于宴祖刚把卡放进去后,突然一束强光手电照在他脸上:“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你是哪个班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