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铃湖上十里路有一处松针林,林子间有几间矮茅屋,从隆丘界碑到这,步行的话能够认准位置也就两天路程,这一路来,银装素裹的场景虽也荒凉,可却不是大荒其余几处能比的,要是有南边来的文士看到,一定能灵感突兀写出许多旷世诗词,不过沈啸这会可没那福气看到了,就在走出风波亭后不远,他栽倒在了雪地里。
小孩回过头,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一阵无奈,他摊了摊手,拿起早已藏好的那条拴马缰绳,扣住了沈啸的一条腿,对着那面朝下的沈啸,他念叨道:“唉,我还想着你能多撑一会呢,真是不让人轻松。”至此,雪原上出现了一幅奇景,一条人形车辙蜿蜒如长龙。
“师傅,师傅,快来看看,要不然就凉了。”稚嫩声在松针林间响了起来,因为有些许尖锐,震得那针叶上的雪片嗖嗖的落了一地,一个老人踉跄着从矮茅屋中蹿了出来,见着那雪地上两人,不由一脸哭丧,他朝孩童骂道:“出无心,你怎么把人带回来了,我可不救,你能耐你救去。”
出无心愣了一下,回头看着那一百多斤的家伙,他突然红扑扑的脸上一鼓,甩手就将沈啸那只牵着的脚砸到雪堆里,他朝着老头子怒冲冲道:“不救就不救,我可不想告诉你他身上出现过虚无之力。”
“什么?”本来就要躲进门的老头,在听到小孩说的那个“虚无之力”后,竟是一分神,头就给撞在了木门上。木门咔的一声裂了,老头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哧溜了出来,他跑到了两人身边,看了一眼用脑门子对着他的沈啸,又看了一眼扎着冲天辫的小孩,挑眉道:“出无心,你可不要骗我,要是他身上没有那虚无之力痕迹,你看我不打你小子。”
一座草顶、竹篾泥墙,柴门过后便能见着一座“火炉”,老头背着沈啸,将他放到了火炉边不远的一处草铺上,等看清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他才伸手释放出一团藏青色元力。
元力有色泽,仍是地冥境界武者的标识。
那老头将元力缠在五指间绕了绕,随后才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将那团元力渗进了沈啸体内。
“胸前拳伤,元力波及五脏,肋骨脚伤,外劲伤及六腑,这倒还好,可他五刑府被“掏”,全身百脉俱堵,丹药效率根本没有办法发挥,还有,他体内被种植了一头“风灵兔”,那个拿针的似乎不行,估计也就是个学徒,精神樊笼松散,眼看着就要破了,而因为兽魂冲击,还影响了他体内一处封印,最重要的是识海深处,好像还有。。。。。。”老头子回过头,看着吃糖的出无心道。
出无心点了点头,随后啧了口糖,跳到草铺边,朝老头说道:“前天那只兔子要出来,我便看到他体内那东西了,只是,好像没见过。”
“他身上有血脉?”老头问,出无心又点头,可随即老头却是愠怒道:“那他不是作死么,都是衍生兽血脉了,还种植什么狗屁兽体,就不怕兽魂相噬,被爆体了。”
“那不是还没觉醒么,人家根本不知道都说不定,要不然还能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出无心解释。
老头再次抚过一丝青色元力,他双手齐上,让沈啸整个人都浸泡在了元力中,又过片刻,他缩回手说道:“奇怪,他身上的虚无痕迹,和我以前收集的都不一样。”
“你就不能先救救他,我封住他的心脉把他拉到这,可不是想听你唠叨的。”出无心失去耐心,翻上了草铺,两只触不到地的脚在上边摇摇晃晃。
“救他?”老头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为难。可出无心却是大义禀然了,他说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气没断,那你就能把人给救回来?难道是诓我的?”
“胡说八道,我在鹰族里救过多少人你又不是没看到。”老头辩驳,可出无心却是摇了摇头道:“那些可都是感冒伤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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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老头只对沈啸身上的虚无痕迹感兴趣,对于那身让人头疼的伤势,他是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可身边那个出无心,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质疑他的丹药大道,为了给自己正名,他也只能含着泪发发慈悲了。
不过这慈悲的代价也确实太贵,因为沈啸百脉淤堵,原本一颗四品丹药可以缓解的伤势翻了五倍都不止,七天时间,老头子硬是拼掉了一十五瓶四品丹药,半瓶三品丹药,总计近上百颗,才勉强将沈啸的命给留住。
此刻茅屋内,老头子举着个碧绿瓶子倒了倒,见着瓶中竟然一颗“逃生”的都没有,不禁有些肉疼。
而出无心站在边上,看着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几分的沈啸,不免又生出了几分不满,也没理会老头子此时的心情,他道:“师父,还是恢复得太慢了啊,要不然你再拿一瓶三品的出来,我感觉着他就快要醒了。”
一瓶?还是三品丹药,老头子几乎是脸部都抽筋了,他在想,估计也就出无心这么个败家的东西,不知道三品丹药贵重。
“没有,一颗都没有”老头心中大骂,可嘴上却只是咳了咳,脸色严肃的看着出无心道:“他现在的几处外伤都已经痊愈了,五脏六腑的波及伤势也都压制住,再用丹药,已经没什么用了,现在只能靠他自己。”
出无心盯着老头的眼神,想看看他是不是吝啬了,可转眼想起什么,却是问道:“师父,那他的衍生兽血脉会觉醒么?”
原本老头还吓了一跳,心说要暴露,可随即见着出无心关心别的,却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道:“暂时不会觉醒,我查看过,他的衍生兽血脉很是独特,就算是山海异兽经里面都没有记载,不过有一点,那只“兔子”必须要除掉,最近我研究研究,应该能把雏形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