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两日总是会梦到前世。梦到为了他去做本不愿意的事的自己;笨拙地向他表达感情的自己;因为不经意的身体接触狼狈逃走的自己;还有被大雨从头浇到脚、狼狈不堪的自己。
凰月不懂的事很多,因为养父母不允许,所以她照办了。喜欢、讨厌、感到开心、忧伤不已,全部都放在心里,因为她活着的意义就是成为高高在上的完美之人,若是表露出多余的感情,凰月便不再完美。
“只可利用他人,不能请求他人;只可命令他人,不能顺从他人;只可践踏他人,不能与之同行。”家训就像牢笼一般限制住凰月,成为银笼之中的金丝雀。
与那人一起时,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不再是完美的天才,只当一个普通的少女。他那般耐心…却只是为了把凰月的价值利用殆尽。只是这样能够在梦里清楚地捋一遍,她便是发现…曾经她认为的贴心关照,不过是早就设下的陷阱。
恨意,只有延绵不绝的恨意,形成黑色的山峰将她困在梦里,她有时会被恨左右心绪,心里堵得不行。这仇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报了吧?凰月想着。但是也许还是留下了一些好的结果——他撬开的牢笼里面积攒下的遗憾,成为凰月从头再来时感受世界的助力,现在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善意,她眼中的世界,是如此绚烂耀眼。
再睁眼时,两行泪划过凰月的脸。她从床上起身,推开窗户,朝阳正徐徐升起,太阳光洒落在地,给世界镀了层浅浅的金色。凰月看着窗外的景色喃喃自语:“至少现在得到的温暖并没有虚假感…。”该忘掉的事,就忘记吧——整理好思绪,凰月便去洗漱。
准备妥当之后,小白也适宜地跟在她的身侧。雪白的少年比她要高出一个头,走在一旁总有种保镖的感觉,当然小白并没有长着张刚毅的脸,而是柔美中带着一丝张扬的美少年。凰月顺路敲了敲夜渊的房门,路过的店小二告诉她夜渊一早就出去了。于是她领着小白继续去逛街。拍卖会在下午才开始,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继续享受美食。
要了两份小吃,凰月和小白随意在路边放置的桌椅坐下,热气腾腾的细面混着肉汤和特制配料,虽然简单却是让人相当有食欲。两人正吃得开心,突然有人拍了拍凰月的肩。她轻轻皱了下眉头,抬起脸,才看清楚了来人,是昨日和由华同行的几人之一。
“这么巧啊。”那人声音温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凰月略带疑惑的看着他说:“我们不认识。”少年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头,才说:“冒昧了,我可以坐在这儿吗?”凰月思索了一下,似乎没什么不可以,于是同意。少年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说道:“我叫朝歌,请教一下识小姐的全名?”
“识凰月。”并不打算多说,凰月只草草回答道,连正眼都没给一个,继续吃自己的面。小白倒是饶有兴趣地撑着头,带着一丝不友好笑问:“你不是昨天跟那帮人一起的么?怎么今天自己出来偶遇了?”
朝歌并没有理会那点嘲讽,只回答道:“因为今天我们的行程安排不同,”他快速撇了凰月一眼,“我要去拍卖会。”凰月顿了顿,也没说什么,朝歌倒是笑容更深了,继续说:
“听说这次拍卖品中有四枚蜜虫珀,我很感兴趣。”
少女的目光细不可闻地闪烁一番,才缓缓说:“是么,蜜虫珀除了入药基本没用…原来您还对医学感兴趣。”朝歌说:“家业、家业罢了。我得做些准备,就告辞了。”他微微一拜,起身离去。小白看着他的背影,鄙夷地说:“这人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