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瓷瓶内的药丸也都没有了,画师看着空荡荡的瓷瓶楞在了那里。
一个寒风呼啸的上午,天空灰蒙蒙的。雪儿虚弱的躺在床上,床边是一大片血迹。
画师泪眼婆娑的抓着雪儿的手,倾词在旁边也是看的泪流满面。
雪儿虚弱的笑了笑说道:“大懒虫,很抱歉。。。没有。。陪。。。你。。。一起。。走到最后。。。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的陪着你”
画师放身大哭:“雪儿,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誓言吗?”
雪儿咳了几下,然后慢慢的说了起来:“记得啊!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雪儿看到旁边的倾词,于是招了招手示意倾词过来。倾词急忙坐在雪儿旁边说道:“雪姐姐,有什么话你放心说吧!”
雪儿急促的呼吸了几下,然后说道:“倾词妹妹。。。我已经。。。不行了。大。。。大懒虫。。。以后就。。。拜托。。。你了”
倾词泣不成声的点了点头说:“雪姐姐,你放心好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雪儿又对画师说:“大。。。大懒虫。。。以后。。你一定。。。要。。要对。。倾词好啊。”画师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雪儿看了看窗外忽然笑了:“外面。。。下雪了,好漂亮啊!”画师和倾词急忙扭头去看,窗外仍然是乌云密布。但并没有雪儿说的下雪啊!
画师再回过头来看雪儿时,雪儿脸上露出一种淡淡的微笑,却已经停止了呼吸。画师一把搂着雪儿的尸体嚎啕大哭,倾词在一边看得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倾词一边哭一边安慰画师:“雪儿姐姐已经走了,你要节哀顺变注意身体啊!”画师一边哭一边恶狠狠的看着倾词:“你说谎,雪儿没死。雪儿只是睡着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这时候开始漂落起来鹅毛大雪,寒风在呜呜的肆虐着,就好像在给雪儿送行。不一会儿,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画师那沙哑的哭喊声在这寒风中传的很远,听到的人无不为之落泪。
画师此时两只眼睛都已经流出了血泪,嗓子也哭哑了:“雪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啊!。。。你为什么要扔下我一个人啊!雪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说了要陪我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的,。。。雪儿你怎么言而无信呢?”哭着哭着画师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
三天后,雪儿的丧事简简单单的举行了。雪儿的尸体正躺在那具大红棺材里面。几个抬棺人喊了一声号子便抬起了棺材。
一袭白衣的倾词搀扶着浑身缟素的画师跟着抬棺人的后面。志豪陪着程夫人在后面远远的看着。围观的老百姓被这气氛所渲染,纷纷流下了泪水。
雪儿的墓地选在了画师老家的后山,此时天空中飘的雪花越来越大。送葬的队伍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画师特意到城里定制了一块墓碑,上面写着爱妻雪儿之墓,然后带着几坛酒又来到了雪儿的坟前。
画师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雪儿的坟墓流泪,很快就醉倒在雪儿的坟前。
倾词来画师家里,准备照顾画师。在屋前屋后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人。于是倾词猜测,画师极有可能是去雪儿的坟前了,于是急忙跑了过去。
等倾词来到雪儿坟前一看,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画师正抱着酒坛靠着雪儿的墓碑醉倒在那里。而画师的面前散落着几张雪儿的画像。此时冰天雪地,画师身上的衣服又那么单薄。倾词急忙脱下自己的披风给画师盖上,然后坐在一边举着雨伞为画师遮挡着雪。
画师迷迷糊糊间看到倾词坐在自己旁边,一下子清醒过来抱着倾词大哭道:“雪儿,是你吗?你没死啊!。。。。”
倾词点了点头说道:“对啊!大懒虫,我在这里陪着你呢!这里天寒地冻,我们先回去好吗?”
画师急忙推开倾词看了看,然后说道:“你不是雪儿,雪儿已经死了。雪儿现在就躺在这坟墓里面。。。”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倾词正想好好安慰一下画师,却只见画师从发髻上抽出那支发簪呜呜咽咽的哭喊道:“雪儿,你已经不在了,我要这双眼有何用。”说完狠狠地往眼睛里刺去。
倾词急忙准备夺下发簪,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画师的脸上顿时血流满面,眼睛的剧痛加上雪儿离世的打击,画师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倾词急忙搀扶着昏迷不醒的画师回到了家,又叫来了郎中。倾词看着画师如今双眼全盲,眼睛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心里就像万箭穿心一样疼痛。而昏迷的画师嘴里却是在反反复复呼喊着雪儿的名字。。。
时间一下子过去了好几天,画师也醒了过来。只是两只眼睛全部瞎了。出行全部靠一根竹棍。有时候也是倾词搀扶着到外面走走。
画师的眼睛虽然瞎了,可是还是坚持每天都摸索着去河边桥下画画,只不过每次画像上的人都是同一个——雪儿。
围观的人看到画师现在的情况,纷纷摇头叹息:“唉!画师好可怜啊!像他这么痴心的人已经不多见了。”时间长了,人们纷纷称呼他为盲眼画师。
由于画师之前靠画画为生,如今双眼全瞎,找他画画的人一看到这个样子纷纷扭头就走。
画师唯一的生活来源已经断了,但每次都会有好心人在画师的画箱内扔一些铜钱或者散碎银子。画师没有过多的语言,仍然是自顾自的画着。
每次都有人好奇的问道:“画师,你如今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为什么你还可以画画?”画师总是笑了笑说道:“这张画像我已经画过无数遍,它已经刻在我的脑子里和心里了,所以不需要眼睛也可以把它画下来。”
每次画完像,画师都会来到醉梦楼喝酒听琴,而每次画师都跟倾词说要听那曲空山鸟语,有时候也会听一下凤求凰,倾词每次都是十分爽快的答应。每次弹完琴曲,倾词都会下来陪画师喝几杯,然后聊聊琴艺。然而每一次画师都会在醉梦楼喝的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