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婆娘,快走!”说完,陈玄风便要拉着梅超风逃走。
“等等……”站在一旁的梅超风突然停下了脚步。
陈玄风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不走;陆乘风和杨康二人也看着她,不知道梅超风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梅超风嘴唇嗫嚅了两下,对着陆乘风低声问道:“师父……黄……黄岛主,他还好吗?”声音沙哑,却再无阴寒。
陆乘风本想直接大骂一声,“有你们这两个逆徒,师父他老人家能好得了吗?”但听到梅超风沙哑的声音,又不由得想起了昔日的同门之情,万般愤怒终是化作一声叹息。
陆乘风长叹一声,心道:“他二人虽然偷走了师父的九阴真经,却练成了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有一人眼睛也瞎了,在这世上孤苦伶仃。
我双腿残废,却是有妻有子,有家有业,如今又被师父重新收为桃花岛弟子,自然是比他们好上百倍。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提旧怨做什么?”
想到这里,陆乘风直接说道:“师父很好,刚刚还将我重新收为弟子,小师妹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十分的机灵可爱!
梅师姐,你不如和陈师兄一起随我去拜见恩师,将那邪功交还恩师,我替你们求情就是。”
陆乘风自然不知道这二人是因为练功不得法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以为九阴真经本就是一本邪功。
梅超风呆立片刻,瞎眼中两行泪水滚了下来,说道:“我哪里还有面目去见他老人家?恩师怜我孤苦,教我养我,我却狼子野心,背叛师门……”
陈玄风看到梅超风的样子,心中有些慌了。
“绝不能去见师父!”打定主意,陈玄风大声喊道:“贼婆娘,你忘了当初那座破庙里发生的事情了吗?我们当时正在练‘摧心掌’,却突然被四面八方来的数十名好手围住了,当时领头的是正是你眼前这位好师弟陆乘风。
这小子定是想重入师门想疯了,谁知道师父有没有重新将他收归门下?他现在一定是想要拖住我们,好等师父到了将我们一网打尽。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陈玄风当然不会有侥幸心理。当初二人私通之时,便是陈玄风首先提出的叛离师门,偷取经书也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若是二人被黄药师撞见,他陈玄风定然是难逃一死。
梅超风见到丈夫执意离开,也不再多说什么,二人双手握在一起,便要施展轻功离开此地。
“休走!”
见到二人打算逃走,杨康大喝一声,仗剑追击。陆乘风双腿残疾,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玄风看到杨康追来,心中暗骂一声,随后用右脚将地上躺着的受伤庄丁踢起,以暗器手法丢向杨康。
杨康自然不能用剑挑开这样一个活人,所以被陈玄风这一招搞得焦头烂额,等他将庄丁接下,陈玄风二人已经掠到院墙之上。
眼看黑风双煞就要逃走,杨康和陆乘风二人无计可施。却突然听到“啊”的一声,一个人影被打了回来,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二人看去,正是陈玄风。
梅超风听得丈夫长声惨叫,夫妻情深,又从院墙上疾冲下来,都踏了一个空,连跌了几个筋斗,她扑到丈夫身旁,叫道:“贼汉子,你……你怎么啦!”
陈玄风微声道:“贼……贼婆娘……我不成啦……师……师父来了……等下……等下你千万不要说话……”
陆乘风和杨康听到他的话,这才又朝墙头看去,却见墙头还立着一人。那人身材高瘦,身穿青色布袍,腰间别着一支玉箫,正是桃花岛主黄药师。
“师父!”陆乘风急忙行礼。
梅超风听到动静,心中也是一慌,可是依然趴在陈风风身上痛哭不止。
黄药师从墙上飘然而落,走到众人面前,楚风也带着黄蓉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师……师父!”陈玄风见黄药师走了过来,也是有气无力的喊道。
黄药师恼怒他偷经之后不知悔改,此番含怒出手,一掌击在了陈玄风心脉之上,此时他气息微弱,已经是伤不可救。
梅超风依然不停地抱住陈玄风痛哭。
陈玄风一张森冷的脸平时甚是骇人,此时居然微露笑意。他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也不顾手上残留的血迹,轻抚梅超风散乱的长发,安慰道:”贼婆娘,别哭,别哭,我很好。”
随后陈玄风又笑了两声,对着黄药师说到:“师父,当年我和师妹逃离师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也是我进入……您书房偷走九阴真经。师妹她……不过都是……受我教唆罢了,还望您能够……放师妹一条生路……”
梅超风听到陈玄风将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又想到先前丈夫曾叮嘱自己不要说话,只能继续埋头痛哭。
黄药师冷声道:“如何处置她我自有主意,如今你可知道错了?”
陈玄风伤口剧痛,神志渐渐迷糊。却又笑了两下,低声道:“弟子知错,弟子实不该盗取恩师经书。但弟子对师妹的感情却是真的,绝不后悔……”
“哼,死不悔改!”黄药师冷哼一声,语气中却没有了之前的无情。
经过十余年的时间,黄药师心中的恨意早已消散的差不多了。此时又见到陈玄风重伤垂死,对梅超风的爱意却不曾消散,心中也是略有一些感慨。
陈玄风惨然一笑,强忍疼痛,又对着黄药师说道:“师父,一切都是我的错……那部经……经……已经给我烧啦,秘要……都纹在我胸口……”说着两眼上翻,脸色惨白,深吸了一口气。欲待再说,已是气若游丝。
梅超风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只听得他说道:“贼婆娘……好好活下去……要是有机会,替我再去桃花岛看看岛上的桃花……还有……你一个人别再修炼九阴真经了……会走火入魔的……”
说完,陈玄风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此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