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大学这边,已经要急疯了。
宋教授的写生小组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警察按提供的消息,去宋教授所申报的写生地点——格木村,村子里的人说,是有这样的一群人来到这里画画,可是早在一个多月前,他们就离开了,他们大概只在村子里待了一个星期。
一月前的那场大雨,把所有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根本找不到车轮印,线索完全中断了。
洛教授在家里坐立不安,他也没有心思去搞研究了。在家里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可以想到一个突破口。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半月前,他去找宋明拿资料,因为宋明常去古村落写生,之前听宋明说,他们去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古镇写生,他想跟他拿着那个古镇的材料,看有没有什么民俗可以考察。他打电话给宋明,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接着他又给儿子打电话,因为儿子洛湛时常跟着宋明,是宋明的得意门生。
洛湛的手机也打不通,他直接找到美术系里去,美术系主任王娜告诉他,她这两天也在找宋教授,他们写生的时间都已经结束了,他们却迟迟不见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王娜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向学校交代呢!以前出去,从未出过这种事。即使不能及时回来,电话也是打得通的。
听到王娜这样一说,洛山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他们是出了什么事。
“洛教授,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王娜问。
洛山想了想,说:“咱们先别惊动学校领导,我们先自己组织几个人去他们写生的地方找找看,看看有什么线索。”
“好,我这就去组织。”王娜说完赶紧打了几个电话。随后她告诉洛山,说今天下午就出发,前往格木村。
王娜把车开出了校门口的转角出,洛山上了车,车逐渐驶出市区,上了高速。跟着导航,然后进了国道,接着是省道,再是县道,乡道。
差不多天黑了,格木村的牌子才出现在眼前。村子口,两排格木生长得十分茂盛,形成了一条林荫大道。
水泥路已经松动了,车子一路摇晃着,进了村。
村子看到汽车进来了,都十分好奇。路上收工的农民,都侧目而视。
王娜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好车,看到一个老妇人,就问:“老人家,您有没有看到一群来写生的年轻人?”老妇人摆摆手,表示不知道。
洛山找了个年轻人,二三十岁左右,问:“小伙子,你们村长在哪儿?我们找他有点事。”
“村长呀,他家就在那边。”洛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栋红砖房。
“是那栋红砖房是嘛?”洛山确认地再问了一遍。年轻点头说是。
洛山和王娜朝红砖房走去。一路上,都是青砖房或者红砖房,青红交映,路边还有大片油菜花,确实是个写生的好地方,王娜在心里感叹道。
走到年轻人所说的红砖房前,看到门是开着的,院子里有个老人在喂鸡。
“老伯,村长在吗?”洛山问。
听到声音,老人转过头来,问:“你们是?”
“我们是南湖大学的老师,有点事儿找村长。”洛山解释说。
老人听说来人是老师,顿时放下了防备心。笑呵呵地说:“老师们,快进屋吧,我儿子还在村委会办公,一会儿就回来,先进屋喝点茶。”
二人跟着老人进屋了,屋内装修得很是古朴,什么都是木的,沙发,桌子,柜子等等,王娜打量着屋子。老人好像看出了她的好奇,开口解释说:“我们格木村,顾名思义就是有很多格木,所以我们就地取材,用格木做生活用品。”
“哦,是这样啊。”王娜回答。
王娜和洛山正在喝茶,不一会儿,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看到他们,上前笑着就问:“你们是?”
老人抢先回答:“大林啊,这是南湖大学的老师,过来找你有点事。你还没回来,我就让老师们先进来喝点茶。”
这个被称为大林的男人有点疑惑,他也不认识南湖大学的老师,就开口问:“老师们,找我有什么事呢。”
“村长您好,是这样的,我们学校前段时间有个老师带了写生小组来这儿画画,可是现在都没见回去,我们就过来看看。”王娜说。
听王娜这么一说,大林突然想起来了,说:“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村子里确实是来了几个年纪人,好像是三个男孩子,一个女孩,还有一个中年人,我看他们每天背着一块白板,在菜地里画画呢,你们说的可能就是他们吧。”
“对对对,就是他们,您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洛山急忙问。
“他们早就走了呀,我那天早上是看着他们离开的,他们有一辆车子,军绿色的,开出了我们村子。”大林回答。
村长接着说:“他们是住在祥嫂家的,祥嫂以前在南湖大学的食堂当过工人。具体的我不知道,你们可以去问问她。她家就在村口附近。”
“好好好,我们这就过去。谢谢村长了。”洛山说。
“别客气,如果你们没有线索,等下还可以回来找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了解更多。”村长说。
王娜和洛山向村长道过谢,就往村口走去了。
村口房屋比较稀疏,按照村长所说的,村口最外面的那栋房子就是了。门楼的门是关着的,洛山敲了敲门,问:“有人在吗?”
敲了几次,也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在家吧。”王娜说。
话音刚落下,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找谁?”
洛山和王娜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一个女人扛着一个锄头站在他们身后。
她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头发里夹了些白丝,表情温和。
“你是祥嫂吧?”洛山问。
“对,我是,你们是?”被称为祥嫂的女人问道。
“我们是南湖大学的老师,过来找您问点事。”王娜解释说。
听到南湖大学,祥嫂突然觉得来人很亲切,说:“是南湖大学的老师呀,我以前也在南湖大学食堂工作过,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还是觉得乡下好啊。我女儿也是南湖大学毕业的呢,她是数学系的。”
“看来我们真有缘分,都是一家人呀!”洛山笑着说。
“可不是,快进屋吧。”祥嫂一边说话一边用钥匙开门。
进来招呼他们坐下,给他们倒茶,问:“对了,老师,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洛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祥嫂也着急了。问:“他们现在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吗?我那天早上还送他们上车,给了一些东西他们在车上吃呢。”
“可不是,现在还没回去,我们都急死了,所以才过来找,找到了村长,是村长说是你接待了他们的,我们就过来问问消息,看看有什么线索,我是他们美术系的系主任,洛教授是洛湛他爸爸。”王娜说。
“难怪我说这位老师看着眼熟,原来是洛湛的爸爸,长得很像呀,洛湛是好孩子,还给我画了一幅画呢。”祥嫂说着,进房间拿出了一张素描纸。上面果然是祥嫂,右下角下面还盖了洛湛的印章。
“真的是阿湛,他……”洛山喃喃自语。
他突然很想念儿子,他差不多有一年都没见过他了,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好好关心过他,他的注意力都在怀念那个叫莫非的女子,都在他的工作日上,对他们母子,他……想到这里,洛山突然一阵自责,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了。
“洛老师,不要难过了,洛湛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吧。”祥嫂出言安慰道。
王娜也劝慰他,他才慢慢止住了眼泪。
祥嫂说:“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等下我们饭桌上再慢慢说。”说完祥嫂就进了厨房,王娜也进去帮忙择菜。
一个小时后,几个菜做好了。大家都一一入座。
“祥嫂,您跟宋教授认识吗?”王娜问。王娜一边吃饭,一边问。
“唉!事情是这样的。我女儿大学时的男朋友是个美术生,是宋教授的学生,一来二去,然后宋教授就认识了我女儿。两个月前,我女儿打电话回来时说,她的一个老师要来这儿写生,让我帮忙招待一下,第二天,宋教授就打电话过来,说想起我女儿以前说过她的老家风景不错,所以想带学生过来,我说当然可以啊。几天后他们就过来了,住在我家,白天出去画画,晚上才回来,跟我聊聊天。”
祥嫂继续说:“唉!他们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宋教授也是彬彬有礼的。怎么会不知道去哪儿了呢。”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十分沉重。饭后,祥嫂带洛山和王娜去他们住过的房间看了看,房间祥嫂都收拾过了。他们看了一眼也就没什么可看了。
祥嫂安排他们去睡下,说第二天带他们在附近转转,找找线索。
这一夜,洛山和王娜几乎都是一夜无眠,忧心忡忡。
第二天,吃过早饭的洛山和王娜,跟着祥嫂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走到村口,祥嫂说:“就在这儿,我送他们上车。”
说完,祥嫂黯然伤神。
洛山想了想,说:“祥嫂,你带我看看附近的路吧。”
祥嫂带着洛山和王娜,走出村口,走到一个十字路口。
洛山问:“通向东边是什么地方?”
“东边是一个村子,直走就是回程的路,至于西边,西边都是十万大山,路陡山险,时常有瘴气溢出,人迹罕至,一般都没有人敢去。”祥嫂解释说。
“那,他们有没有可能……”洛山问。
祥嫂沉思着,说:“不太可能吧,怎么会?”
洛山对着西边的这边小路,若有所思。
“洛教授,我们回去吧。”王娜说。
宋教授点点头,回村子里去了。用过午饭,洛山和王娜就回南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