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兄,这是?”凡音侧头,一脸单蠢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鸡骨头问道。
孟尝安飞快把手背到身后,“没没……没什么。”
凡音:这货为毛一和本殿说话就结巴?
阿三正经道:大概是看出了你夜叉的本质。
凡音呵呵一笑:那你的本质呢,土狗?
某狗瞬间捂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朕是贵族喵!
凡音:闭嘴!老给自己加戏,谁管你猫狗同体,本殿还要调戏小白兔呢哪有空鸟你!
阿三掀桌:么的明明是你先问劳资的!
凡音笑眯眯地冲着瑟瑟发抖的小白兔道:“孟兄来这纳英阁,不会是因为囊中羞涩吧?”
纳英阁聚天下才子,自然会提供一定食宿彰显赫连则求贤之诚。当然,无才无德之人,就不要想着混吃混住了。
孟尝安被说中心事,瞬间脸红到了耳根。
“不不不不……我……在在在下……”
可惜最终没能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某兔子垂下了脑袋,仿佛耷拉着两只大耳朵,轻声嘟哝,“好吧,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凡音直接笑出了声。
太好玩了这兔子!
笑死本殿了哈哈哈!
哎呦,肚子疼得不行了哈哈~
看着忽然爆笑不止的凡音,孟尝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眼神有一瞬的温柔……
然后在她抬头的时候又连忙低下了头。
凡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孟兄啊……你还真是诚实得……”
说完就看见低头的人似乎伸长了耳朵想等着下文。
于是凡音缓缓吐出——
“可爱。”
瞬间看见白兔子变成了一只粉红兔子!
“哈哈哈……哈哈哈……”凡音很不给面子地再次笑出了声。声音晴朗如三月清风,拂过这阁园后院的几株桃树。
桃花瓣散散飘落,树下一青衣男子无奈而立,一男装女子弯腰笑得开怀。
赫连则走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走上前,看了眼孟尝安,将凡音扶起,开口道:“何事引得阿兄如此开怀?”
“是阿…哲啊,你来了,实在是这位兄台太有趣了哈哈哈……”
说着说着凡音又笑倒在了赫连则肩上。
赫连则无奈地扶着她以防摔下去,转头看向对面略显局促的人。
“这位兄台是……”
孟尝安忙作揖回道:“在下孟尝安。”
“哦?”赫连则闻言有些惊异地打量着他,“你就是孟尝安?”
当真与他想象中十分不同。先皇在时,他曾在父皇那里有幸看到几眼孟尝安上书的“千字文”,可谓是令他念念不敢忘。只是不得父皇所喜,迟迟未能提拔重用,后来便听说这人辞官去守孝了。
那时他一直为此遗憾,未曾想如今竟在这纳英阁遇见,当真是命运使然么?
但如今眼前之人与他想象中意气风发、壮心凌云的才子文士……当真相差甚远。
“是。”孟尝安低头应声,看不清表情。
赫连则忽然拱手道:“久闻孟兄高才,今日有幸一见,不知可否容在下讨教一二?”
孟尝安一愣:“这……这这……”似是不明白为何忽然就被挑衅了。
没错,赫连则说得是很客气,但那气势却是有些不善。
“啊~你们要battle啊抱歉刚刚咬了舌头,我是说你们要谈诗论文呐,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好好谈哦~”
收敛了笑声的凡音挂在赫连则肩上,直接打断了某个小白兔的拒绝之词。
然后她站直身,无视赫连则的眼神,冲孟尝安抬手,摊开手掌,轻轻侧头微笑……
孟尝安看着面前修长如玉的五指,又红了耳根,“这这……兄台……何意……”
凡音笑眯眯:“帮你扔鸡骨头啊,你还想拿着这个论诗不成?”
某兔子:“……”
这次是整张脸都红了。
成功调戏完小白兔,凡音满意地拿着鸡骨头,晃悠悠地往回走,顺便还戳了戳某狗:你咋这次这么安静?
意识空间里,正贵妃躺的某狗翻了个身,拿屁股冲着她。么的刚是谁嫌劳资烦的!朕才不会搭理你!
咦?这货又傲娇了?
凡音笑眯眯:所以我这次找你是专程负荆请罪来了呦~你真不听么~
果然说完就见这土狗耳朵动了动,但还是没转身,相当臭屁地给了一个字:说。
凡音微笑了:请你吃鸡骨头呦~
阿三:……
滚滚滚滚滚滚滚!
凡音一脸可惜。
哎,本来想让某只狗回收一下手里硬抢来的鸡骨头的,看来只好找地方扔它了,毕竟她可是冥界最乖巧听话守礼守法的小殿下呢~
阿三:……
怎么办还是好想吐槽啊啊啊!
凡音走后,留下的那两人其实并没有谈论诗文,因为赫连则直接开了口……
“不知孟兄对如今朝政形势有何看法?”
来者不善,确实来者不善。
要知如今的纳英阁虽有皇帝旨意可言谈自由,评议朝政。但真正却没人敢多议什么,这由许多因素导致。
而赫连则如此单刀直入……
孟尝安,抬了头。
周围四散的花瓣都似有一瞬静止。
当赫连则对上眼前之人的目光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这人有什么不一样了,那感觉就像是——
利剑出鞘。
孟尝安收敛了所有局促和羞怯,负手而立,缓缓开口。
“如今我朝表面看国土辽阔,兵力众多,粮食充裕。但实则财政枯竭,冗兵冗官,国势已有衰微之相。”
只一句便让赫连则深了瞳色:
“那敢问若要改变此种形势,得天下太平繁荣,当以何为先?”
孟尝安眉目不动,“当以择术为先。”
“何为择术?”
孟尝安答道:“择术,即择适于国情朝状的轨制与法度。”
赫连则眉峰微蹙,只问了一句,“孟兄以为前朝太祖如何?”
“前朝太祖,不如尧舜也。尧舜之道,至简而不烦琐,至精而不迂腐,至易而不烦难。后世学士大多不解其道,故以为高不可攀,其实不然也。”孟尝安一语出锋芒。
赫连则眸中微光闪烁,却沉静地开口:“诚然尧舜之道为治国良策,然我朝祖制已定,涉及甚广,又当如何生变?”
“祖宗之法虽全,但如今皇朝政令松弛,文武百官多是苟且偷生之人,财政枯竭,边境多事,百姓困苦,军队软弱。”孟尝安侃侃而谈,像是早已在脑中演练过无数遍。
“故百法虽存,却形同虚设。若要天下太平,需以理财生财、富国强兵为先。”
理财生财,富国强兵。
赫连则暗暗念着这八字,心绪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