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从中调和,实际直接就是圣幽庭的名头压下来,强硬的表示支持玉容瑕,让蠢蠢欲动的人不得不重新斟酌一番。
因为在这种场合中地位的差异,休郁并没有与玉容瑕过多交谈,实际上除了坐次最头上的两个,其他人完全是来旁听凑场面的。不过休郁还是挺喜欢这样被无视的感觉,不问世事只品美酒,悠然又自得。
林蜻蝉一直在悄悄关注对面一众人的思绪变化,休郁也并未去打扰她。
旁边风迁长老一直用胳膊肘轻碰着休郁,
“好无聊啊,又不好坐起来,滚身痒痒。”
休郁轻哼一声,这家伙,这次算是好点了,以往都是当众胡乱动作的。
“吃东西解无聊,喝醉不乱动。”
“呵,”风迁长老鬼笑一声:“你小子是想我喝醉了看笑话吗?”
“可不是,这次可不是在圣幽庭,你可别再瞎折腾。”
“知道知道。”
风迁长老又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趣的难以忍受了,便向休郁那里挪了挪,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次结束后你得回圣幽庭。”
“为什么?”休郁悄悄去看林蜻蝉,还好她并未听见,休郁往风迁长老那里靠一些,听他耳语了一番,忽的眉头微皱了一分,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目光悄悄转向一边林蜻蝉,手中紧捏着酒杯思索了一瞬后问向风迁长老,
“再过半月就到我二十岁生辰,应该可以出师了对吧?”
“你就这么想跑掉是吗?”
“不是,我要去处理一件事情,最好不以云隐峰弟子的身份去做。”
风迁长老嘿嘿一笑,“小伙子入世了,也罢也罢,人呐,随心意就好。”
休郁所指当然不是这个,不过他也并未有所解释,只是有意转移了话题,好奇的向风迁长老问道:
“为什么我们云隐峰要这么重视古幽国呀?虽然他是强盛了一些,可我们也不怕他们呀。”
“这你就不懂了,云隐峰重视他,不是因为他强盛而怕他,而是正因他的强盛,才有机会一统天下!”
风迁长老将雄厚内力注入自己的声音中,以不让除休郁以外的人听到,加之他有尊者级实力,十分难以被人察觉。
休郁明白,这就是江尊总教导自己的所谓天下大势,心中不由得对云隐峰一阵惋惜,圣幽庭虽以不问世事自居,但暗地里却一直主张天域各国必须合九为一,以长久利于民,照此下去云隐峰也会消失,这是必然。
风迁长老接着对休郁说道:
“这次也正好,让你师父给那古幽太子洗洗脑。”
休郁略微一惊,“你是说他还要拜我师父为师?”
“只是猜测罢了,太子不可能完全没个理由就在云隐峰留下来。”
休郁心中思索,这也确是个好方法,江尊以仁心名扬天下,而他又教出了引寒辞这样的成名弟子,加之古幽第一名将危兵河,他也是江尊弟子!仅仅拜个师,就能揽天下百姓之心,天下侠客之心,还有让古幽第一名将全心追随,这便宜大的有些过份了吧!而且这还没算鱼殊离这位最有潜力的江湖新人,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样看来自己这个师弟是没的跑了。
一想起师弟,休郁反倒开心了一些,管他什么太子不太子的,以后可算有人玩了,多少年后还有个皇帝做后台,这样算来自己才算是幸运。
“那太子多大了?”
“十五。”
“正是好玩的年纪。”
“玩什么玩,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无所事事啊?人家以后可是要带领古幽一统天下的。”
休郁面庞洒逸的笑着,权倾天下的那些他也不是不想,只是寻一人在侧,相聚于江湖更有吸引力一些。他目光注视着杯中酒水,忽的思绪涌现,笑容逐渐消失不见,“古幽要一统天下,那她迟早会有危险……”
思索间休郁也不知自己就这样发呆了多久,只听一个男子声音突兀的响起:
“老夫今天就是要做出头鸟了,怎么着吧,你玉容瑕不过是个野杂种罢了,你照照镜子看看你哪点跟老盟主像,到底是哪来的种还不知道呢,现在仗着云隐峰撑腰才敢叫我们来议事,你以为是给你面子吗?狗仗人势的东西!”
休郁目光转向那说话之人,只见他站于大殿中间,已是垂暮之年,估莫着也活不了多久,才敢这般顽固。
如果是关于不满联盟的某个地方,或是因为利益纠葛想要分离出联盟,那还有的劝回,可他不满的理由只有一个:玉容瑕的身世!身世已经是即定的事实,这人的理念也已是根深蒂固,两者均是无从改变!
众人也全是停止手中动作,向其投去目光,随着几声压抑的赞同之声响起,他反倒是更嚣张了一些,
“怎么了玉公子,现在不敢说话了,你不说别人也知道,正好有圣幽庭贵客来做个见证,有多少快要分离联盟的帮派头领被你给暗杀了?你不敢交待是吗?那好,我这里都有统计!”
说着,他取出一张图纸怒色道:“一共有一百零四位骨干人物被暗杀,还有千余各职成员不幸遇难,玉公子,难道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玉容瑕一直紧按住一旁的空连营,休郁看空连营神色,心知他差点就冲出去把那人给剁了,其实休郁又何尝不是呢?
玉容瑕一直等到那人说完才缓缓起身,他走到正中间位置,示意大家安静道:
“这正是接下来我要说的。”
“怎么?你要说什么,告诉我们凶手是谁?”那人一直穷追不舍。
玉容瑕面庞神色坦然自若,
“连营有过追查,也亲手与凶手交锋过,他们不是天域人氏。”
“何以见得,无凭无据你从何说起?”
玉容瑕继续与那人对峙,
“每次连营刚擒获凶手,他们就会瞬间化为一滩血水。”
那人哈哈大笑,手指指向玉容瑕大骂道:
“这个说法可当真是荒谬绝伦,果然妓娼之子无以为信,也不知道你那狗娘怎么有脸把你生出来的。”
玉容瑕平静的面庞浮现一丝怒意,他缓步向那人走去,语气森然的说道:
“这些我会解释,但我没必要让你信服!”
那人环顾在场众人,狂笑的喊道:
“你们看这个人,他竟是要杀我!怎么,不怕原形毕露了吗,你这狗……”
声音戛然而止,玉容瑕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一掌轰出大殿,未在场溅落一滴鲜血,不影响那些只为吃喝而来的人。
在场所有人都看的出,那人是活不成了,明眼人也都知道,骂人不骂母,这是底线,并非玉容瑕冷血无情,换谁但凡有点良知都无法容忍这般羞辱。
玉容瑕转身对众人正色道:“诸位,我的一位生死挚友为我带来了一个人,他会解释这一切。”
休郁略微沉吟,生死挚友?会是我吗?
门外缓步踏进一个身影,黄发白肤高鼻梁,正是阿桑陆!
休郁心底微暖,原来不止他一人仅以几面之缘就认定彼此为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