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引寒辞在问阿桑陆些什么,竟是聊了一个多时辰,待休郁归来后四人便带着骨穗禾踏上了征程。一路上可苦了阿桑陆,林蜻蝉搜刮来的东西都在他一人背着,不过这位皇子倒也不埋怨什么,也没有因此而落下步伐。
“师哥,殊离说前往夜桦城时要去拜访一下柳尊。”
寒辞点点头,江湖礼数来往,走走过场罢了。
“你知道柳尊全名吗,还有他是什么性格的人?”
在江湖五尊中,柳尊名讳极少有人知道,先前休郁与他毫无交集,也就没去问过江尊。
寒辞长叹口气,好像对他很不满意的样子,“性情古怪,时好时坏,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老东西唤作柳迁,字残林,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故做忧伤的模样。”
“柳千?”休郁闻言略微惊讶了一下,林蜻蝉上前来对休郁道:“与某人同姓而已,再者说了柳尊名字中的迁是迁移的迁,不是千百的千。”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休郁仰头深殊一口气,却刚好看见天空之中一只白色巨鸟正从自己头顶飞过,
“这是,水云鹤?”
“不是,小了点。”寒辞说着,拔出妖火琉璃朝天一计剑气划出,这剑气并非是要将其斩落,而是要引起它的注意。
巨鸟见这信号后在休郁几人前路上缓缓落下,从上方走下的两人身着云隐峰修士特有的蓝青色衣袍,一男一女,二十五六年纪,相貌上有几分相似。休郁与二人也算熟识,他们是自己的师父江尊兄长的孙辈,若按辈份来说他俩比休郁还低了一辈,不过在云隐峰中的地位可不是这么排的。
这男子唤作江恒,江远帆;女子名叫江夏,江雨航,他俩是一对孪生兄妹。
二人面带笑容的向寒辞打招呼道:“见过师叔了,”又转向休郁调侃状的说道,“小师叔也出来晃悠了?”
“可以这么说,”休郁虽已猜到二人此行目的,但仍是确认一下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江远帆回休郁道:“峰洺渡出了些许状况,长老阁决定派人前去调和一下。”
“就你?不太够吧。”休郁鄙夷状的质疑着,毕竟都是同门,客套话说几句也就该玩笑玩笑了。
“我有什么办法?他们派我去的,再者说了,这次的首要目的是从中调和,要动脑子的那种,要是遇见需要动手的,不是还有大师叔吗?”
“所以带我们一程呗。”
江远帆目光侧去一边将手掌一伸:“路费!”
休郁也手掌一伸,阿桑陆见状从身后袋子中取出一块金砖,休郁将其扔到江远帆手上。
“这么重!”没料到休郁能给这么多,而且还是金的,他愣是差点没接住。
“收好你的下巴,丢人。”
江远帆见休郁傲慢的模样,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哪来的?”
“抢来的!”
“你莫不是……”
没待他说完,休郁便踏上了这小号水云鹤的脊背对他道:“你大师叔都在,我还能干什么烧杀抢掠的勾当不成吗,快走吧。”
“这么多人,……心疼你家鹤鹤。”林蜻蝉随众人站上巨鸟脊背,见江雨航对自己有颇多善意,便主动和她聊了起来,越聊越投机,都没空去理休郁了。
阿桑陆躺在巨鸟脊背中央直接就休息了,寒辞在旁边盘腿闭目养神,林蜻蝉与江雨航在后面聊天,只有江远帆和休郁二人并排坐在前面。
“小师叔要去哪里?”
“夜桦呀。”
“我知道,我是问去夜桦城的哪里。”
“不早说,我也不确定,一会儿再决定吧,反正你这坐骑也一次飞不到那儿。”
“比你那跑几步就喘的蛤蟆强多了。”
“对了,”休郁灵光一闪,“师父让顺道拜访柳尊,不如你我同去吧。”
“你自己不想去也别赖着我好吗?”江远帆一口回绝道:“那个老不正经的,口中说着厌世要避世,结果呢?还住到了皇城脚底下,说着不喜喧嚣浮华,然后开了全城最大的两家酒馆和妓院,有趣呀有趣。”
“对了,”休郁忽的向他问道:“既然峰洺渡主盟就在荆湘国都之中,也在柳尊旁边,那他们就完全不管不问吗?”
江远帆在处世经验上明显优于休郁,他向休郁解释着其中缘由:“这种江湖上的事情他皇室越管,就只会越适得其反,毕竟江湖帮派多少有些对皇室统治的叛逆,何况这峰洺渡是由天域各国许多帮派组成,触手也不能伸到别人家后院吧,皇室干预是肯定的,但绝对不会放到明面上。至于柳尊,他现在就是个花花老头子,靠着年轻时候的名头才保的这尊者之位。”
“这样么,”休郁对此可还真没什么头绪,不过还好,身边有聪明的,有能打的,不缺他一个干啥都半吊子的。
“听殊离说你和那二公子是很好的朋友?”
“谈不上吧,萍水相逢两三天,一朝过后陌路人。”其实休郁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和玉容瑕的关系,耐合能说出口的语句中就莫名忽然想到了这句。
“可不是哦,”江远帆缓缓说道:“那二公子性情孤僻,向来不与人交流,他绝对是真心要交你这个朋友的,殊离哪儿都不好,但看人不会错。”
休郁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声,玉容瑕可是舍命救过自己的人,自己怎能像方才那样说他?真是薄情寡义!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的处境恐怕不是很好吧。”休郁叹息的问着,江远帆却反问休郁道:
“你知道空樽,空连营吗?”
休郁是一定听说过此人的,尊者级实力,前届神兵榜第四位神兵焰凉尺的兵主,由于其名就是一个“樽”字,素来都有小尊者的称谓。他这般实力一直都是峰洺渡的绝对骨干,若是在他的贴身保护下,休郁不认为有人能轻易刺杀玉盟主。
江远帆接着说道:“他站在二公子这边,没让其他人等篡位。”
休郁长殊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敌人,这样看来事情还不至于那么麻烦。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号水云鹤越飞越慢,想来也是累了,江远帆便让其缓缓落到下方一处空地休息一番。
“它饿了,”江雨航向其余人问道:“你们有带吃的吗?”
众人皆是表示没有,就算有,对这么大只的猛禽又能顶什么用。
“出发的时候不会喂饱了再走吗?”休郁自然不会去怪江雨航这个女孩子,便只好调侃的语气质问着江远帆。
江远帆摊摊手,“太急,忘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阿桑陆忽然挠着脑袋笑问道:“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怪瘆人的。”
众人又一想还是算了,万一给它吃一回吃上瘾了可就不妙了。
踌躇间刚好有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牧童骑着一头大水牛从前方的山路上经过,休郁忙冲上前去拦住了他,
“小家伙,你这牛卖不卖?”
休郁晃着手上的金块,这些金子完全够买十头水牛了,这个年纪的孩童应该是知道什么更贵重一点的。
那牧童却扬着手中鞭子要抽向休郁,
“不卖不卖,别不长眼睛的拦我的路,小心老子抽死你!”
休郁对此甚是不悦,不卖就不卖,他还凶个什么东西?看来笑面相迎还是自己在自找没趣了,刚欲有所动作时却被赶来的林蜻蝉拦住,林蜻蝉凑到休郁耳边含声说道:“这个人的思绪我看不穿。”
那牧童见到林蜻蝉时又刁钻语气的戏言着:“小丫头可真不错,给我的大黑牛快活快活刚刚好。”
休郁闻言顿时是怒不可遏,也懒得考虑林蜻蝉看不出思绪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更不会去顾及什么童言无忌,小时候不教他做人以后他也成不了人,上前就是全力一脚朝那大黑牛脖颈狠狠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