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蟾身庞体大,通体黑色,脊背上没有蟾蜍该有的疙瘩,而是非常的光滑,其上一左一右两条白色纹路显得极为协调,头顶一对牛角,眼瞳为腥红之色,但看起来并不霸气,而是莫名其妙让人感觉有些呆萌。之所以说它是金蟾,是因为它只有三只脚,两只前肢非常的正常,但粗壮的后腿却居于原本该有的两腿中间长着,与用来招财的妖兽三足金蟾一模一样。
玉容瑕见到这庞然巨物时惊叹的道:“金蟾?这么大一只,这该有多招财啊?”
“招不招财不清楚,”休郁拔出圣庭剑道:“我平时都用它来当坐骑的。”
玉容瑕大概已经想到这样一幅情形了:一名身着黑袍的俊美少年,双手扶着牛角站在金蟾头顶之上,然后这三只脚的金蟾在林间一上一下的蹦来跳去。
“我认输,”玉容瑕忽然将烛荧召回欲将其收入鞘中。
休郁见状忙将手中圣庭剑远远向着剑鞘的方向抛去,圣庭剑归鞘时间早于烛荧,休郁满意的对玉容瑕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败了。”
玉容瑕点点头,没有过多推脱,反倒是一旁的燕归迟还是有颇多疑惑,
“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怎么?”玉容瑕玩笑般的对燕归迟说道:“你想让我累死吗?”
休郁还是第一次见到玉容瑕这般的神情,平时他不是不笑就是鬼笑,想来现在他与燕归迟之间的心结也解开了一些,休郁撑着圣庭剑道:“快累死的是我好吧?”
休郁方才说玉容瑕是个了不起的人,是真正的心服口服。在休郁召出这三足金蟾时,寻常人震惊之余都会戏谑一番,因为它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而玉容瑕却强行把嘲笑的情绪压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样会令休郁气愤,反而他还在惊叹的言语中让休郁完全不会因这幻兽的模样而感到心存芥蒂。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三足金蟾对休郁内力与神识的消耗极大,继续战下去会对休郁不妙,所以才主动认输。
休郁内心暗暗赞叹道: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成为敌人。
虽不知玉容瑕与燕归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休郁大概知道这必定是一段开端美好,中途凄惨,现在还看不到结局的故事,不由得感慨起独行的种种好。
休郁向二人摆摆手道:“你俩慢慢呆着吧,我先行告退了。”说着,休郁转身潇洒离去,但没走几步就被燕归迟拽住道:“你别走,不然他又要对我做什么……”
“做什么?”休郁挣开她道:“那我更得躲远点了。”
玉容瑕也上前去冲休郁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一起走吧,我也挺怕她的。”
休郁心中连连惨叫,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是真不让走还是在做做样子的?不过看拽的这么紧,应该是真不让走了。
玉容瑕冲休郁道:“不打不相识,大家都累了,雨泽兄随我一道去吃点东西吧,正好聊聊天。”
休郁心想也好,还能从他口中多知道些江湖异事,关键休郁对玉容瑕本人也有颇多好奇,便欣然答应了。
走在路上,休郁是没有什么疑惑,倒是燕归迟好奇的向玉容瑕问道:“这不是去云乔的路,你要去哪里啊?”
“繁城,”休郁回她道。
现在休郁已经对玉容瑕多了个心眼,他的一切举动都不是毫无意义的,还好他并无恶意,休郁这个初入江湖的傻小子正好能从他身上学到点什么。
“繁城?”燕归迟跑到玉容瑕面前道:“鱼公子不是说那里已经被邪教徒控制了吗?”
玉容瑕冲她点点头,又转向休郁坏笑的道:“所以才有趣一些不是吗?”
“看来你也喜欢到处惹事啊。”休郁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原来平和只是表象,内在还是一颗浪子心呐。
玉容瑕不置可否的笑着道,“去察看一下那里的情况,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现在繁城的邪教徒大概也都去准备明天的仪式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三人进了繁城,玉容瑕专门找了个极为鱼龙混杂的大型酒楼,说是酒楼其实也是客栈,最令休郁惊奇的是,
那客栈门前牌匾上刻有五个大字:要打出去打!
玉容瑕没去选单厢,就这么在大厅正中央坐着。这附近的客人也都是随身带着各式兵刃,装扮奇形怪状,根本没有寻常人的样子。
店里小二全都是身形健壮的汉子,燕归迟点菜时也没问这里有什么,多少价格,就只向其安排道:“只要最好的,把桌子摆满就好。”
休郁看着面前这可供八人围坐的方桌不由得暗暗称奇,不过又一想,身旁这二人一个是淮南最富足的燕家的大小姐,一个是垄断天域水运的峰洺渡盟主家的二公子,便也就能理解了,自己今天是抱着两个富家子弟的大腿来混吃来了!
玉容瑕坐在中间,他向左边的休郁侧过去轻声道:“这里的掌柜在繁城有很深的背景,而且来这里的客人在此地都有一定影响力。”
休郁点点头,若在此地没有点本事也根本不可能经营的好这种营生,这里表象看来是家酒楼,实则更像是各个帮派聚会的场所,来这里的人多半也是为了结交新的朋友、谈些生意上的事情、或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来,真正为了吃饭的,恐怕就只有休郁了。
燕归迟一幅极不情愿的样子,四周尽是一群大汉谈天说地,而且偶尔还会跟其他桌的客人扯一扯,她一个姑娘家就算再顽皮也不会喜欢上这里的。
玉容瑕往休郁的地方靠了靠轻声用眼神示意他道:“你看那个人,从坐姿来看应当比较擅长体术,那边那个,虽然看起来很壮但不耐打,在柜台前面站着到处看的两个店小二是狠角色,看见那个各桌到处跑的客人没有?他是江湖中专门卖消息的,基本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可以去问他,但他们只卖消息,不分真假。”
休郁按照他的指引认真观察了一下,的确能看出一些端倪,就在此时休郁目光流转间从门外缓步走进来一位身着灰白衣袍的青年,他模样也算的上好看,但就是显得没那么让人印象深刻,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人格魅力的那类人。
休郁口中暗自沉吟着,“箫棋画,怎么在这里碰到他了?”
箫棋画却完全没有看到休郁,或者说他完全没有去看酒楼内的任何人,就只是低着眼眉悄无声息的在靠墙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倒是店里的小二见他进来时匆忙迎上前去递上茶水站在身旁弯腰朝他问话。
玉容瑕皱眉向休郁问道:“你认识他?”
休郁摇头轻笑道:“昨日见过,算不上认识,还差点因为误会和他打起来。”
玉容瑕轻叹了口气道:“还好只是误会。”
“是啊,他也算是个厉害角色了,要真硬碰硬估计不太好对付。”
玉容瑕听休郁这样说着,凑到近前来正色的道:“没那么简单,恐怕你我联手也未必能与他一战。”